“人生寂寞如雪,少了我,这个世界会没有生气。”
贺若缺不屑。他不是周锦棉,自然不知道谢神策这声看似戏谑的感叹中有着怎样的意味。当然不知道归不知道,这将近一月时间都在与阎王爷作对的贺若缺也根本懒得去想。
谢神策继续做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最沉醉的姿势过干瘾,心中计算着时间。
约莫下午时分,比谢神策预计的要晚上两个时辰,一拨人终于出现在谢神策的视野。
很狼狈的一行人,大约十来人,比之前两天从燕境归来的贺若缺一行人都要凄惨,人人带伤不说,有好些还是两人共乘一马。
两名鱼凫骑靠近,报告周围十里之内,没有异常。
谢神策不为所动,那支十来人的队伍在包围圈中间停了好一会儿,期间有人倒头就睡,有人去小河边洗漱,有人喂马,有人简单的吃着东西,还有人拿出一卷什么在细细观看。
谢神策看到那人拿出一卷图纸的时候,瞳孔一缩,贺若缺也是皱了眉头。
“是你家的藏宝图?”
贺若缺奇怪的看了谢神策一眼。
谢神策急道:“是不是你倒是说啊!点头摇头会死啊?”
贺若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谢神策,说道:“这么远,你能看得清吗?”
谢神策一怔,然后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第二批鱼凫骑报告,说周围五里之内没有异常。
谢神策依旧按兵不动。
一个时辰,等到那十来人开始动身之后,第三批鱼凫骑来报说是周围三里之内无异常,那伙人即将离开包围圈的时候,谢神策才猛然挥手,说道:“尽量留活口。”
于是瞬间,近百名骑兵如从土中骤然探出一般,齐齐的出现在一箭之外的山坡上。
十余人大惊,策马狂奔,在高速奔跑中,就有人准备将包裹里面的藏宝图抽出来毁掉。
然而那人刚刚将手摸上包裹,便有同伴大叫“快躲开!”
他惊诧,然后来不及抬头,便被一只呼啸着从天而降的三棱箭钉死在马背上。
马儿剧痛之下前肢抬起,将那人抖落,箭矢折断,随后马儿倒地,挣扎着却起不来。
近百骑飞奔而来,期间零零散散的箭矢从天上降落,却没能给予这十余人造成真正的困扰。
约莫是觉得出不去了,于是有人折返马头,想要把那匹受伤倒地的战马背上的东西毁掉。
然而,在一箭之地以外,便有人能一箭将欲意毁去藏宝图的人射死,此时更不在话下。
于是很不出意料的,贺若缺弯弓搭箭,射出了仅剩的四支三棱箭中的第二支。颤动的弓弦被贺若缺一指按下,只是下一个瞬间,那个回头的人便被射落马下,战马一轻,只是短短的数十步后,便停了下来。
近百人对九个人,已经不是单方面碾压或者屠杀能够形容的了,如果对面是九个慕容城,今天或许会有不超过四成的变数,但对面九个人,不可能是九个慕容城,于是变数便可以忽略不计。
巨大的阴影将几人吞噬,只是一次群推,九个人便瞬间死了七个。还有两个被活捉。
一男一女,恰好谢神策都认识。
男的叫司徒青,是他最后一次离开晋都时候,破格提拔的一名总司,保守派。女的是米鱼。
司徒青见到谢神策,倨傲又狂傲,骄傲又傲娇,若非是眼珠子不能爬到头顶上,他根本就不屑犟着脖子横眉冷对谢神策。
谢神策笑笑,对这个他任提督期间,家族所代表的老派势力被他借着关佐莫案连根拔起之后备受打压的年轻人,态度很随意。
本以为谢神策会勃然大怒的年轻人自觉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于是破口大骂,骂谢神策胆敢谋反,骂谢家蛇鼠一窝。然而老管家没有给他多少发挥口才的机会,只是在他身上轻轻点了几下,便让他瘫倒在地浑身抽搐,手法与老道士对付谢神策一般无二,只是更加暴烈。
谢神策对年轻人选择平静的略过,对米鱼却是没有了好脸色。
“北地危险,谁让你过来的!”
米鱼冷笑道:“过来之前我还不相信闻崇的话,如今才相信,你是真敢跟朝......”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米鱼的话,鲜红的掌印在米鱼脸上出现。
“呸!”米鱼吐出一颗牙,也不擦嘴角的血,看着猛然出手的贺若缺,讥笑道:“你就是贺若部的余孽,助纣为虐的贺若缺?”
贺若缺收手,退后一步,脸上古井不波。
谢神策微眯着眼,声音有些低沉,说道:“闻崇是什么东西,哪有资格与能力对我指手画脚。而你一向聪明,又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他的话?”
米鱼笑道:“大人......提督大人,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看,四周都是你的人,你的人杀了你曾经的下属,还要抢夺陛下想要的东西,不是心怀不轨又是什么?”
谢神策摇头,说道:“不,我不是心怀不轨。”
谢神策身体微微前倾,在米鱼耳边说道:“我是心怀忤逆。”
这一刻,米鱼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