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鼓声响起,士兵们起床操演。
有人说道:“姜帅也太偏袒他了......”
“就是,说的我们如此不堪?”
“叔伯们可不要被吓住了,呵呵......”
三两个人说话,然后没有人回应。
本以为会获得响应的人愕然,他们没想到居然没有人附和,更岂的是,有人居然很奇怪的看着他们。
这种奇怪的眼神然他们心里发毛,自忖没有说错话的他们讪讪的闭上了嘴,心里犹自打鼓不停。
鼓声咚咚,像是敲在了心脉上。鼓槌落下,每一下都能让人心神震荡。起床的鼓声他们不会陌生,就是今天听起来有些沉闷。
三通鼓毕,士兵们集结,开始操演。
没人说话,有人脸上的汗渐渐干了,有人非但没有干,反而连后背都湿透了。
士兵们开始呐喊,有马蹄声响起,那是在演练步骑兵攻防。
终于,祁邝往前走了一步。
“走吧,就要开始了。我倒想看看,那个年轻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说完,带头离开。
他之后,是廖奏章,接着是张博尧等人,反应过来的人,连忙跟上。
有人开了口,这个人的分量又足够重,于是气氛似乎就变得轻松了。
“就是,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说的太差,我不保证不会当场起哄。”
“呵呵,他就是横,也得有资本......”
“且看他怎么出丑吧。”
人们小声的说着,刻意压低的声音透露出他们的放松。不复之前的压抑,有的人甚至还笑了出来。
操演结束,士兵们开始进餐。又过得一个时辰,太阳高升,三千临亲卫开始集结,在扈从的帮助下披甲上马,执枪,挎刀,悬弓,每人一个箭袋,袋中有箭矢三十支。投枪手掷斧手背后还背有短矛短斧各五。
“呵,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已经被吹上天了的小侯爷,是何等的英姿伟岸。”
“倒不是说多么英雄,据说没有世子一半的霸气,长得漂亮得很。”
“哦?漂亮?能比得过樊锦楼的花魁?”
“哈哈哈哈......”
“别笑了,让张若虚听到就不好了,还有鱼凫营那边的,据说有几个是打过葫芦腹山之战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能打,换成我们一样能打!他们知道小侯爷厉害,我们不知道,自然是要说的。想让我闭嘴,那就让我也知道,咱们这个新来的小侯爷,是真正的牛人嘛。”
“可不是......”
进入大校场之前,这三千骑兵中,仍然不乏有人调侃谢神策。而挑起话题的,乃是七名都尉中的两人,孪生兄弟张正与张错。
看来不仅是西北军的大佬们不看好谢神策,就是临亲卫中的很多人,同样都不看好谢神策。
鼓声再起,三千人入场。
马儿无声,整个入场就只听见盔甲与刀枪的响声,整个大校场一片压抑。
似乎是承受不了这种气氛,太阳躲到云中去了。
三千临亲卫分成两队,扮演敌我双方,演练夺旗。
尘土飞扬,站在检阅台上的西北军大佬们很难看清楚场中具体的动向,之间白袍与黑袍交错,不多时沾了灰的双方看起来就差不多是一个颜色了。
人冲马突,眼花缭乱的进攻与坚若铁石的防守让谢神策大开眼界。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在晋州城,在晋城,在黄河滩,他都经历过。然而这时第一次站在高台上,将双方的攻防看的清清楚楚,于是自然有把握全局的优越感。
谢神策很享受这种感觉,于是觉得浑身血液涌动,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鼓声罢,黑袍夺旗,白袍惜败。
谢神策不像身后的大佬们那样,整个过程点评不止,他自然看出了黑袍一方计策的亮点,也看出了白袍的坚韧,但他不会引经据典加以分析。他只是觉得那样很合理。
廖奏章说道:“小侯爷以为如何?”
“很好。”
“如何好法?”
“合理。”
“不错,打法不拘一格,只讲究合理有效。”
众人有些不解,为什么廖奏章首先发难,却说出了赞扬的话?
廖奏章冷笑道:“小侯爷数次挽救我大晋于危亡,有能够看出此中真谛,果真不凡。”
姜起心中微微示警。
有人嘴角翘起,似乎很是欢喜。
谢神策微微笑着,看起来好像对廖奏章说的赞扬很害羞。
“既然如此......本将请求与小侯爷各率三百军,斩将夺旗!”
高台上一片哗然。
廖奏章的声音不小,不光是检阅台上的人听见了,台下的人也听见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整个大校场都知道了。
于是有人起哄,大声叫喊,要两人比试。
检阅台上所有人都看着谢神策。
“廖将军说笑了,小侯爷金贵,磕了碰了谁担待得起?”
“廖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有些欺负人了。”
“胜之不武,还是收回这句话吧。”
“小侯爷可不要应战,待会儿受了伤可怎么检阅?”
“呵,好不容易骂过来的检阅,可别因为一时意气错过了......”
谢神策不理会他们的说话,半晌无语,等到下面“战战战”的呼喊达到顶峰了,才犹豫的冒出一句话。
“那就......战一场?”
廖奏章一怔,随即狞笑道:“小侯爷,本将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更不会放水。若真是磕着碰着小侯爷了,可莫要见怪。”
谢神策略微严肃的说道:“愿立军令状。”
廖奏章又是一怔,看着谢神策微微紧绷的脸,觉得自己似乎算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