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兴奋到不能自已的谢神策。
谢神策频繁敬酒,很诚心很够意思,有些老人却仍旧对他态度冷淡。
如兀颜光的同胞弟弟兀颜华,就对谢神策冷淡至极。与旁的小辈聊天,都是和颜悦色慈祥和蔼,对谢神策则是冷若冰霜。
天差地别的态度,让人不辩自明,兀颜家对谢家兄弟,实在是没有善意。
往日的三大骑军统领之一的祁邝也出现在了此间,相比于一些人的穿针引线与横眉冷对,祁邝表现的很官方,该表扬的时候绝对不吝啬词汇,在该批评的时候,也不会顾忌面子。
祁邝看似公正,实际上做的一手老好人,和的一手好稀泥,手法当的上炉火纯青。
你看,我谁都不偏袒,我就是我,而你们有谁敢轻视?
谢神策在这边喝了不少酒,饶是以他的酒量,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
在茅房,姜若需一边开闸放水,一边说道:“小侯爷是真实在,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只是数次挡酒,却被兀颜那小子破坏了。”
谢神策吐着酒气说道:“出去揍他!”
说着谢神策便将腰带一紧,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没喝多少酒但是气饱了的姜若需慌忙将谢神策拉住,生怕他一脚踩进了粪坑——万一......的话,自己是拉他还是不拉他呢?
“好好好,我们揍他,揍他,小侯爷您老看着脚下,别掉进去了!哎哎哎,这边,茅坑的出口在这边!”
好不容易将谢神策弄出来,姜若需满身大汗,让侍卫将周围戒严,然后将谢神策扶到了石桌旁坐下。
“说实话,小侯爷,西北军中,我顶佩服的,就是世子——我还是喜欢叫他世子而不是驸马将军,当然,在他面前的时候,还得喊校尉。”
“还有就是贺若。诚然,贺若在个人战力上,与世子不相上下,但在大局上,于行军布阵,距离世子还是……差了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崇拜。”
“当然,我也一样佩服小侯爷你,从某种程度上说,小侯爷你比世子贺若还要优秀,只是你的优秀,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就像前几天,你装疯卖傻,数次破坏了谈判,这在一些人看来无异于背叛,无异于奸细,但是聪明人不难发现,小侯爷在一次又一次激怒鲜卑人的同时,也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线。当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不在少数。”
“如果鲜卑人真的愤怒,那么他们就不会在占有优势的时候放弃继续加价,更不会接受我西北如此‘低廉’的价码便答应出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我西北不会同意,于是索性开个天价,然后慢慢还价。”
“很多人在开始之前就在拼命的想怎么让鲜卑人接受低价,殊不知他们在一开始就没打算漫天要价。”
“真是讽刺,老行军司马至今还觉得能谈判成功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恬不知耻的向很多人炫耀,他是怎么怎么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老不死的大多腐朽没落,就像今天晚上的那些个人,自以为是,躺在已经积了三尺厚灰的功劳簿上做着自己天下无敌的美梦……真是笑话。”
谢神策幽幽的说道:“人家也不容易,就快进棺材了,让他们嘚瑟,又不会少几块肉。”
“小侯爷倒是想的开。”
谢神策起身,说道:“越是倚老卖老的,内心其实就越脆弱。因为他们害怕当下,更害怕未来,所以只愿意活在过去。不敢面对未来挑战的人,都是懦夫。这样的懦夫,就算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笑了笑,谢神策说道:“别看他们现在强势,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害怕呢。你想啊,他们这么厉害,他们的后代,遭遇的压力就越大。所以啊,不要以为他们就真的无所畏惧了,不过是在为下一代能站稳脚跟造势。”
姜若需一想,大笑道:“小侯爷这话说的在理!”
谢神策笑道:“不过是看惯了荣辱兴衰,有感而发。”
姜若需讷讷闭口,不好接话。
谢神策拿谢家说事,姜若需就是再放的开,也不敢像谢神策一样,用谢家的兴衰开玩笑。
两人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尴尬无言的境地,于是一个继续醒酒,一个好整以暇的看月亮,看黑水。
“什么……进去……找死……”
“……在里面……滚出来!”
“废话作甚,打进去!”
嘈杂声传来,姜若需眉头紧皱,谢神策嘴角微微翘起。
捏了捏拳,谢神策说道:“不是说揍他么?现在机会来了……”
姜若需一怔,随后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