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王鼎哑然。
......
......
谢神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会夜访琅琊山。
本以为可能在会在江南郡相见了,却不想太子冒雨连夜上山来了。
虽然太子与老禅师相处的时间最久,只在将要歇息的时候才来到谢神策的禅房外,但谢神策知道,这才是太子夜访的关键。
“提督大人竟然受了如此重伤,想来这个二里人已经成了大晋大患了。待本宫回朝之后,定会奏明父皇,为大人请旨,剿灭了这股匪徒!”
谢神策躺在床上,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关心啦。前番殿下将缇骑交付于臣已经是莫大的厚爱,如此臣无有寸功,愧不敢当。”
太子看着谢神策,笑了笑说道:“此次代替父皇前来淮扬道吊唁,果真是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只是忙于父皇交代下来的事情,竟是错过了不少景色与人物,待得提督大人伤愈了,可要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殿下言重了,淮扬道又不是臣家的,这地主二字,臣是万万担待不起的。不过要是殿下有兴致,之后在江南郡,臣或可作为向导。”
两人说说笑笑,不久太子便离开了。
这样的官面上的话,实在是无聊的很,但最是能体现水平。
比如刚才的几句话,翻译成口头话便是这样的:
你受伤啦?没事儿,我后面有人,回去我给说!帮你找回场子。
哎呀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那好,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
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说到底不过是有着结盟性质的互惠互利。
当然,在太子看来,结盟未免不太恰当,用拉拢二字来的倒是更贴切。
谢神策目送抱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诚心拉拢自己的太子潇洒的来又潇洒的在琅琊山过了一夜,然后潇洒的离开之后,继续在山上过着安静的日子。
二里人仍旧没有完全清理掉,虽则死了一个指挥秀才一个甲级挂牌人灯笼还有两个乙级挂牌人,加上一堆小啰啰,但是淮扬道仍然有二里人潜伏。
要说那晚谢神策能回来,到底还是李阎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五十校刀手在他的手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直接将外围的二里人刺客横推,然后一圈扫荡,等找到谢神策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掌握住了局面。
想来李阎王不愧是当年陌刀军最年轻最有天赋的伍长,是能让姜起至今佩服的人。
也不愧是谢神策的师傅。
当然,像上一次一样,谢神策并没有将李阎王的名字写在缇骑司的档案上。
大约是李阎王对仕途已然无心恋栈,或者是有什么心事不能解开,总之就是李阎王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某些人的眼中。
谢神策作为被李阎王用棍棒教出来的得意弟子,自然是无比干脆的执行了这一命令。
知道谢神策醒了,也能稍微走动了,李阎王也向王鼎请了军令,亲自领着两百校刀手驻扎在山腰,每天都会抽些时间与谢神策说说话。
然而还不如说是陪谢神策说话,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谢神策再说,李阎王在听。
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不苟言笑,但就是这几天,他脸上的笑容就比谢神策之前认识他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谢神策跟他说鲜卑大灞城,跟他说段部大会战,跟他说西北大漠黄沙金甲,跟他说黑浮都黑云压城,跟他说大白鱼骑兵纵横肆掠,跟他说水淹火攻、分化人心......
经历过之后,在看小时候看不懂的一些人,才会有些感觉。谢神策如今就能从李阎王的眼中看到沧桑。
“师傅,当年函谷关大战,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谢神策忍不住问道。
虽然函谷关大战已经作为诗史被记录在了军史当中,谢神策无数次的从人们的口中听过他,但总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说出来有感觉。
二十多年,能记得那场战争的人不少,经历过的人却不多,尤其是经历过所有最核心战役的、还活着的人,就更少了。
姜起无疑是一个,但谢神策跟他不够熟,不可能说道这上面来。
“函谷关大战啊......”李阎王摸着自己下颚坚硬的胡子,沉浸在了回忆中。
谢神策不忍打断。
待得李阎王抬起头的时候,谢神策竟然发现,从来只会让别人流血流泪的李阎王,眼睛里竟然有这一些闪闪发光、晶莹剔透的东西。
谢神策一时间有些懵了,他一贯是比较能说的,但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这个从来只知道严厉不知道其他的刀法师傅。
“很悲惨......”
李阎王就用这样的三个字开始了自己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