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沉沉睡去。因为谢神策是伤员的缘故,加上许芦苇又是个不能相信的女人,所以守夜的任务便交给了贺若缺、杨总司与那名铁卫。
铁卫名叫谢堤,二管家的干儿子,是个哑巴。他失去的半条舌头是以前某次被俘虏是遭到逼供的结果。谢神策对他很尊敬,称呼他为六哥。谢家的大、二两位管家一共收了八个干儿子,他排老六。谢老三年纪不小却只排老八,但谢家的仆人们还是习惯性的称他为三叔。
在距离谢神策大约百里的一处山坡下,有一个营地,大约两百余轻骑。其中一座营帐外,拴着十余人,一些赤膊汉子正拿着鞭子不断恐吓审问着什么,被拴着的十余人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却是几乎没有反应。
如果杨总司在这里,就一定会认识那个席地而坐吃着猪蹄的男子就是本来接应缇骑撤退的马匪头子——半脸儿。
他之所以叫半脸儿是因为他的脸被斜斜的一刀划成两半,那道刀疤像长虹贯日一样从他的鼻子中间经过,然后将他的一只眼睛割瞎。
这个马匪头子此时正坐在地上啃着猪蹄,他的面前是十余个浑身赤裸的人,那些人身上覆盖着道道鞭痕,浑身是血,像是从血海里沐浴而出的魔鬼。很多人都已经断手断脚缺耳少眼了。
如果杨总司能仔细辨别的话,恐怕还能认出有些人正是缇骑的司使。
毫无疑问,就像谢神策所想的那样,这帮马匪已经叛变了,而且他们抓住了一些缇骑人员,此时正在逼供。
谢神策相信张总司已经做好了部署,即便是那些当时没有聚齐的缇骑,也能通过某种讯号收到消息,从而执行分头而散的命令。只是大灞城毕竟是二里人经营数年的地盘,要动用人手进行追捕,抓几个人的话,想来难度也不算太大。
这帮马匪就已经抓到十余人了。
半脸儿吃完油腻的猪蹄,将猪骨扔开,顿时几条猛犬疯狂的扑了上来,体型巨大的猛犬窜出来带着巨大的撕扯力,让拉着绳子的几名侍卫不住的向前移动。
两天前的中午,草原上毫无征兆的下了一场大雨,将所有的气味全部冲散,猎犬的追踪效果一下子减弱了许多,让追击陷入了困境。抓来的缇骑司使在这两天中受到了种种非人的折磨,半脸儿也只是从这些“贱骨头”中获取了丁点信息,那就是有一名身份极为重要的人受了伤。
因此在这条线索的指一下,在原来方向的基础上,猎犬重新发挥了作用,在今天下午,终于重新找到了痕迹,但那堆掩埋的火堆很明确的显示在一天前他想要追击的人就已经离开了。
半脸儿很不爽。根据那名神秘女人的话,半脸儿只要能抓住那几人中受伤的那个,他就可以再得到一百两黄金!
半脸儿对金银钱财有着无比的热情,所以他很迫切的要抓到那个人。所以当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之久的时候,他开始变得非常的烦躁。看着面前已经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价值的缇骑司使,他抽出弯刀,走上前,将他们的脑袋一一斩下。
“看在你们贱骨头至死都不肯透露消息的份上,本将军给你们一个好归宿。”
半脸儿手一挥,早就按捺不住的猎犬们被松开绳索,瞬间扑向那些血淋淋的尸体。
半脸儿看着猎犬大口的撕扯着、吞噬着尸体的情景,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这让他有一种变态的快感,心中的烦躁顿时消除了大半。
“将这些头颅收起来,我要在抓到那群该死的人的时候,让他们将这些头颅都吃下去!”
距离上百里,谢神策自然不知道那里发生的惨状,然而他在梦中,却本能的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谢神策一下坐了起来,盖着的羊皮从身上滑落。
此时是贺若缺在守夜。
“你又做噩梦了?”
谢神策满脑子汗水,喘着粗气,闭着眼想了想道:“我感到正有人因为我而死去。”
贺若缺皱着眉头道:“你梦到了什么?”
“没有梦到什么,只是听到一些鬼魂在呼喊,似乎是......救命?我不知道。自从向东进入这片草原以来,一直很平静,但我心里越来越来紧张了。”
“你不要说话,他们确实没有追来,我们现在看上去确实也像是在庸人自扰。但是贺若,你要相信我,我能感觉到,要不是因为前天的大雨,我敢肯定,我们已经被抓住了。而现在我又有伤,即便我们过了很多河,尽可能的将留下的痕迹清除了,但是这也耗费了许多的时间,同时我们比最开始的两天已经少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了。”
“我心里很不安。”谢神策对着也醒过来的杨总司与谢堤说道:“把那个女人叫醒,我们连夜赶路,最好是能在三天内,赶到贺楼部落。”
(下一章争取在六点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