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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威等十余人杀出重围后沿驿道跑了一路,在转过山脚后,立即有两人滚下马背,躲在不远的草丛中,一动不动。
稍后,一队骑兵果然追了上来,看速度,估计不要半个时辰就可以追上,那时剩下的人基本上就会全部死去。
待追兵走远后,两人随即向南飞奔。
经过一个时辰急速的行船后,天已经大亮,一行人到达留下城。
留下城是一座港口,是晋都的卫星城,专为晋都从水路疏散商业货物以及官用物资,是晋商帮的根据地之一。
此时的港口外的水面上,渔船商船民船如织,几乎铺满了整个江面。叫卖声、吵骂声、号子声嘈杂一片,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谢三用十个铜板租了一条本地小船,船夫十分麻溜带着商船的从拥挤的船堆中杀出一条血路,很快泊了船,到达城门进了城。
进城以后,谢神策和谢三两人租了辆马车东弯西拐的进了西市坊的一家湖丝布庄。布庄在早市时就已经开门,只是这时候集市的人都正在忙着交换货物买卖食蔬,布庄的生意还没做起来。
一见刚开门不多久就来了两个客人,伙计不禁眉开眼笑。开门就红,好兆头。
“二位官人,里边请,看看我们家布庄的衣料布匹?二位衣着不俗,想必也是非富即贵,若是有看得上眼的,这第一笔生意我们家布庄也会稍作让利,求个和气。二位看茶。”
这种话谢神策是不会理会的,自有谢三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家少爷是做大买卖的人,来你家布庄自是有道理的。有看得上眼的自然有大手笔,你自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莫要怠慢了贵客!”
伙计一听谢三口气稍有不满,整个留下城谁不知道我们家布庄是地道的湖丝,淮扬道的商人从南宋运来的湖丝我们家布庄说第二留下城没人敢说第一的,好家伙,一大清早就这般大口气。
谢三见伙计不做声,随手往柜台上一拍,把个伙计吓一跳,回头却见谢三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我家少爷正是从淮扬而来,找你家掌柜是有大买卖,耽误了你吃罪不起!还不快去叫人!”
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记得掌柜的说过,只要是淮扬来的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最快通报,前几次没有及时通报被掌柜的好生责骂,克扣了许多工钱。于是再不敢耽误,连忙跑到后堂,叫掌柜的出来应客。
不多时,掌柜的匆匆出来,一见两位客人面生,稍一顿,便拱手问道:“敢问官人到我这布庄,要做何买卖啊?”
谢神策道:“呵呵,自是做成衣的。”
掌柜再问:“成衣何不去成衣铺子?我这布庄可尽做些衣料布匹,哪有成衣?”
谢神策再道:“那自然买了衣料还得托掌柜的介绍铺子裁剪了。”
掌柜的道:“即使如此,客人请随我来,细细详谈。”
谢神策一拱手,带着谢三随掌柜的走入后堂。
布庄不是绣庄,哪有来布庄买成衣的。伙计听得一头雾水。
进了后堂账房,上了茶,掌柜的撇了下人,关好门窗,请二人入座。又问道:“客人买些什么?”
谢神策微微一笑道:“我买一斤油八两盐六两醋,四两酱油二两黄酒。”
“用作什么?”
“自是用来揉捏蒸煮下混沌。”
听得及此,掌柜的略略松了口气,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帮里的大人,请问来此,是为何事?”
谢神策喝了一口茶,心里暗骂:“当初就应该把接头暗号弄的简单些,说的小二爷我口都干了。”
放下茶杯,谢神策道:“我要三艘船,民船,去晋阳,再要三辆马车,中午前准备好,再找个清静地方,和两名信得过的大夫。一定要隐蔽。我的人在码头,叫一个人随我们前去。”
“好,我这就办。”掌柜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随后,叫来三个家仆,说道:“这三人都是帮里的老人,绝对可信。”待谢神策点头后,便吩咐了下去,一人叫车船,一人叫大夫,一人随二人前去码头。
绣庄的伙计们又叫了一辆车,搬上两车布匹去,便再出了西市坊,往码头赶去。
不用说,这是淮商在留下城的一处办事点。说不上是情报点,只是处理一些低级而且不方便公开事物的点子。
至于情报站?开玩笑,不说晋都,在整个晋阳,在缇骑的大本营,除了少数几个大国,商帮集团?谁敢、谁能弄出一个情报站?
当然,这也意味着,到了晋阳,一切敢于截杀谢家的力量都基本不存在了。
昨夜的狂奔让羽花亭伤势更重,自然需要大夫换药治疗。
同时经过精确计算,在中途顺利等到了谢神威两人。只是剩下的几人,自然是必死的结局。
谢神威对于亲兵的死,相对于谢神策,表现的有些过于平静。甚至是冷淡。谢神策有些戚戚然,却能理解,这个时代,对于部曲,基本上是没有太多感情可言的。谢家亲兵的待遇比较与其他家族已经是相当优厚了。谢神策只能在回晋都后,好生安排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