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另一只手便悄悄地抚上她的脸颊,贴上就没有再放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蹙紧了眉头看着她,移不开眼,她脸上每一笔精雕细琢的五官都能清晰地印入他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她的手指像是动了,不自觉地撑坐起来,可发现她依然紧闭着眼睛睡得很熟,他又失望地垂下眼眸来。
他想这几日是真把她累坏了,神经线高度绷紧,身体也很疲惫,不免有些自责和懊悔。
不禁想起一句话来,“伤在你身,疼在我心”,他只道是矫情的小说家们为了卖弄文笔而谱写的华丽辞藻。可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恰恰最贴切眼下他的心境。
抿了抿唇,他轻轻放下秦思橙的手,从病房里出来时轻轻关上门,想从兜里掏出烟来,却是掏了个空,原来他出来得太急,根本忘了带烟盒和打火机。
他叹了口气,回到病房内坐下,又抬手用手背摸了摸秦思橙的脸颊,发现她的脸比之前更红了好几分,他担心她发烧,于是叫来了护士。
护士回来检查了下,说是正常的发热现象,过几个小时就会好转,并叮嘱他随时注意做些物理降温的措施,叶衍还记得自己十岁那年得了嗜血细胞综合征,也是高烧不退,母亲就用毛巾替他降温的情景来。
依着记忆里的样子,他去买来了毛巾和水盆,毛巾是买的最柔软的一种,往水盆里倒入水,加入适量的酒精,再放进毛巾打湿拧干,然后替秦思橙擦脸和手……
他每个动作都极其小心,生怕吵醒了她,或是弄疼了她,擦了几遍,感觉水温低了,又重新打了来对上酒精,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擦拭,如此反复……
秦思橙睡得浑浑噩噩,梦里感觉有人在搬弄自己,不禁口申吟了一声,叶衍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不敢再动。秦思橙并没有醒,抱着被子的双肩瑟缩发抖,看样子好像很冷。
他怔忪了一下,这才想起发烧的人其实是怕冷的。于是,他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但她似乎还觉得冷,蹙着眉头,蜷缩着身子,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叶衍见了直心疼,悄悄地把她的身子扳正了,替她把敞开的衬衫领口给一颗颗扣好,又替她轻轻梳理了一下头发。
然后,捂住她的一双手,用嘴吹出热气替她暖手,她的手心是那么凉,他呼了很久的热气都不见好转,他干脆在她身边躺下,极小心地揉着她的手。
仿佛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暖气,秦思橙皱了皱眉,往他身边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梦里的秦思橙浑然不知身边多了个叶衍,将他当做暖手壶一般,抱得死死的。
叶衍见状不禁浅浅地勾起了唇,不知不觉中也闭上了眼,与她额头相抵,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叶衍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秦思橙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睡相安然,一只手臂仍紧紧地抱着他,叶衍满/足地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下,没想到这么个细微的动作竟唤醒了秦思橙。
一时无法适应满室刺眼的光亮,醒过来后,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思橙,你终于醒了?”男人的声音格外惊喜。
秦思橙听出那是叶衍的声音,下意识地想躲,但只要稍稍一动,就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些,渐渐地把眼睛睁开看向身侧的他。
眼前,是一双幽深而剔透的漂亮褐眸,盛满了满满的担忧和欣悦,令她心悸。都说眼睛是人的心灵之窗,那他的心呢?真如她此刻看到的那样,在担心她?
见她闷闷不语,他又问,“感觉好点儿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当然会疼,脑袋痛,肚子痛,但她心里还有些抗拒,抿了抿唇,才从喉咙里挤出一道残破的声音,“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发烧了,洗澡的时候因为缺氧晕过去,我怕你有事,就送你来医院了。”他一边解释,一边抱她更紧,那模样仿佛怕她永久醒不过来似的。
她皱了皱眉,说,“你……抱得我快呼吸不了了。”
他愣了愣,赶紧松开她一些,却又后怕得很,在她得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低哑着嗓音问,“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她倒是真饿了,点点头,叶衍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叶衍说着就风风火火出去了,临走前竟忘记拿走自己的手机,而且就有那么巧,他前脚刚走没几分钟,他的手机就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