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琐碎之事,又担忧自己婆婆周太后的身体,还埋怨地提了提至今不肯成亲的魏宪……魏楚一直带着笑安安静静地听着,是不是地附和一句。
说到后来,刘氏自己也累了,便打发魏楚去见她父皇,魏楚将韦康留在未央宫让刘氏照顾,自己则起身告退,向着御书房走去。
一走出未央宫的宫门,魏楚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淡了下去。她微微抬头远目,看着远处的山脉已是一片枯黄,不禁有几分恍惚,这么快竟入秋了。四季之中,秋主肃杀——到底还是萧条了些。
魏楚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收回视线,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太监通报之后,很快就出来笑着将魏楚迎了进去,魏楚刚迈进殿门,正好看到有人从对面走出来。她定睛一看,却是裴询和萧幕,魏楚心里一咯噔,看着两人的目光略有几分深沉。
裴询看到她,倒是笑了一下,朝她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安好。”
魏楚勾唇,回了一礼:“裴大人。”
萧幕一向和魏楚不对付,行起礼来也颇为随便,魏楚也从来没把萧幕看在眼里,她只是很奇怪,如今这个时辰,裴询进宫能有什么事?
似乎明白魏楚在想什么,裴询对着她笑了一下:“征北军有喜讯传来,陛下便找老夫商谈了一下。”
魏楚心一沉,面上却毫无异色:“裴相辛苦,如此时辰,还要处理政事。”
裴询笑着摆手:“惭愧,惭愧,不能帮陛下分忧,老夫实在惶恐。”
父皇已经得到了征北军的消息,魏楚心知自己失了先机,她也不欲与裴询多言,朝他拱了拱手,便疾步往里走去。
萧幕瞧着魏楚的背影,对裴询道:“裴大人,秦国公主可也是为了征北军的事?”
裴询笑了笑:“自然是的。”
萧幕哼了一声:“如今齐王殿下不仅无过还有功,拿下北燕也是迟早的事。魏氏皇族,有战功的可就不止她秦国一人了,我看她还能逍遥到什么时候。”
裴询没有接话,裴家在做的事,萧幕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故而裴询只是抚了抚长须,笑道:“皇家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咱们做臣子的,只需为君分忧。”
萧幕一听这话,便知道裴询不欲讨论这些事,他也不以为忤,萧家和秦国公主有仇这件事,整个长安都知道。而秦国也不会因为他态度变好,就能放过萧家,所以萧幕完全不在意这些话传到魏楚的耳朵里。
更何况,秦国那个几乎和所有世家都不对付的架势,他就不信裴家能毫无芥蒂,萧幕想着,便笑了一下:“裴大人深明大义,萧某要多向您学习。”
裴询抚了抚长须,往前走去,萧幕也跟在他身后,离开了皇宫。
魏楚走进书房的时候,魏覃正第二遍看军报,他边看还兴奋地拍着桌案:“好!好啊!”
魏楚见到父皇如此兴奋,心里知道瘟疫的事处理地很对父皇的胃口。她敛神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魏覃见魏楚来了,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阿奴来了,快过来,你看看征北军的军报!瘟疫已经控制住了!你三哥那边还弄到了治疗痢疾的方子,这以后,若是哪里再发生痢疾,也不用担心了!”
魏楚走过去,看了看父皇面前的军报,内容果然如父皇所言,一是禀报了瘟疫已经控制住这一情况,另一方面就是献上了痢疾的药方,但是军报上并没有提及尹越的名字,只说是一位征召来的神医。
魏楚看到这里,便朝魏覃一拱手:“恭喜父皇。”
魏覃笑了笑:“你三哥还算没糊涂到家,总算没有惹出大乱子。如今瘟疫治好了,北燕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这药方倒是大功一件,这位神医要赏!要大赏!”
魏楚忽然退后一步,朝着魏覃的方向跪下:“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赐罪。”
魏覃正高兴着呢,猛地见到女儿突然下跪请罪,愣了一下:“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魏楚低着头:“父皇,因为儿臣的鲁莽,导致信息错误,让您误判军中的情况,也误会了三哥。这都是儿臣的错,因为儿臣的轻率,才让三哥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儿臣有罪。”
魏覃听到魏楚这么说,垂眸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道:“阿奴,若是请罪,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魏楚心里一咯噔,这是要追究她在军营里插人?她垂眸,手掌慢慢攒紧,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半跪在地,只听到父皇的声音传来:“阿奴,看到你的信报之后的第二天,朕也收到了禀报征北军瘟疫的一份信报,你猜,是谁送出来了?”
魏楚心底一凉,背后发冷,她僵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起头,对上魏覃的视线,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开口:“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的线报来自……肖确肖将军。”
魏覃看着她,就那样平静地和魏楚对视,魏楚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这一把,若是赌输了,他们父女之间的信任就会出现裂缝——而一旦有了裂缝,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这是魏楚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魏覃忽然大笑了起来:“果然是肖确这家伙!这小子,服谁不服谁,还真是明明白白挂在脸上了!阿宪想要收服这小子,可不容易!”
魏楚附和地笑了一下,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