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无喜无悲无妄无怒,总之平静的让所有人心悸。
欧阳忍不住想说,这样忍着,还不如放声哭出来更好,情志伤心,更伤身。
妙涵和天韵,着急的蠕了蠕唇,可终是垂手站到了一边,夫人越是这样平静无澜,她们心底就觉得更痛,对夫人来说,周氏相当是亲人啊。
刘玲交待完,就轮到叶霄了,他冰冷的对欧阳道:“新兵训练,你来操持。”
欧阳转着手上的宽戒,点了点头:“玲子,月涵生还在前院,不见到你,他是不肯走的。”
刘玲没再说什么,而是踩着步伐去了前院。
前院大门已经关了,大堂里,月涵生孤傲的坐在四方椅上,脸上显的极有耐心的在等刘玲来,而上午随着胡小飞前来的少年,温笑的站在白瓷荷缸前,时不时捏碎了些馒头屑,撒在缸里,喂着里面的两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少年听到人来的动静,也没转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冲刘玲笑了笑。
而月涵生一看到刘玲,便惊喜的赶紧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撩袍便跪了下来,恭敬的喊道:“师傅,你可算是肯见我了。”
刘玲没有太多表情的将月涵生扶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月涵生道:“明日,你先回北都,我答应你的琴谱,到时,我会让郑时拿给你。”
月涵生不明所意,只感觉眼前的刘玲,有些古怪,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要他独身一人回北都,他是万万不肯的,他还想,从今以后,执弟子之礼,跟在她身边学琴呢。
更何况,今天见识了楼上的藏诗画后,他这心里,对拜刘玲为师的事,就更坚定了,那样天人合一的画魂,他也是想学的啊。
“师傅,我不回北都了,我既然拜你师,自然是要留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的。”
“月涵生,你少年成名,天下人人皆知,就以舞魂来说,天下已无人能及,然,琴棋书画之道,你认我为师,也不算埋汰你,但,为人处世,绝不能任性而为,你在北都已家喻户晓,更深受皇恩浩荡,就不能任性妄为,你且先回北都,等你把事情交待清楚,再来这里找我,到时我必将倾囊相授,绝不保留。”
“就算你一时无法交待清楚,也不必执着,凡事当顺应天意,随缘而至,你我早晚也会在北都一聚,不用急于眼前,而这段时间,待我整理一下,会将琴棋书画四绝中的精华,写成书册,供你学习。”
此时此刻,刘玲身上流出来的,是大儒学者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像与生俱来的儒家光环,引人侧目的同时,也有不容人反驳的柔韧气场。
月涵生怔怔的仰头看着她,忽然觉得,娇小玲珑的师傅,在他眼前,像座巍峨的高山,让人敬仰,又让人生出高不可攀的敬畏。更奇妙的是,听着她的声音,他有些急躁的心境,忽然就变的跟她一样平静,平静的眼前空明清邃。
站在荷缸前的少年,更是目露诧异,嘴边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放大。
按说,她今年才十五吧,就算有五位隐士名师指点,这种儒者大家的气息,也不是她这个年纪,就能绽放的如此收放自如的吧,这样的心性,至少要陶冶很多年,才能从骨子释放出来,好个神奇的女子。
再看她身边的叶霄,又真是,好一个,一文一武,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