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心提醒其他人,舌头却像打了结一样,好一会儿说不出话。不止如此,那一对血眼望来,他们心脏突突地跳,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肉反倒像石化了一样,僵硬不动。心里越惊恐,身体越僵直,心里就更加惊惧。如此,没几秒,两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倏忽间惨白的脸色。
然后,就在内心的焦灼堆砌到极点的那一瞬间,让两人亡魂大冒的事,发生了。
“何人喧哗?”
密室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声音回荡不休,两人一个激灵,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光是有声音从密室里传出来,就已经把两人吓得不轻。再加上那声音说的意思,仿佛就是本应长眠之人,却被外人惊扰,进而吐露的责问之意。
对应这类事件,有一个通俗的讲法——诈尸!
迈又迈不动脚步,说又说不出话,极致的恐惧之下,两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凉了半截。这个时候,其他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争论声慢慢变小,直至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被那一对血瞳,死死地黏住了。
“铿!铿!铿!”
一道道金铁敲地的声音,像是敲在人的心底,似欲击破心防。伴随着这催命般的声响,血瞳越发巨大,血色越发炽盛,将众人身边的水汽映染成了一片血雾。血瞳越发接近,众人看得清晰,那圆形的瞳孔,分明是一对人瞳!不,也许是尸瞳......
众人瞪大了双眼。
“啊!”
杀猪一样的鬼叫,那金铁敲地声紧跟着停了下来,但这时的众人,已经没有心思留意到这点了。惨叫声有如发令枪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却也打破了他们僵硬的状态。当出现第一个人调头逃跑时,恐为人后的心理作用下,所有人争相迈开脚步,撒丫子朝来时的方向奔命。
“魏东,魏东?”
耳机里传来女主持的询问声,把愣神中的记者拉回了现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能设想到,演播室那边的工作人员,脸色是有多难看,他也能预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遭遇的前所未有的滑铁卢。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太刺眼了,照得他心发慌。惨淡的人生即将来临,阳光越燥热,心里就越冰冷。
“没,没事。”
他强自镇定,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希望,然而,这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勉强做出一番回应后,还没等耳机里响起女主持的声音,他愕然看着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麦克风。茫然地转过头,见伸手的是考古团队的一个领导,他面露讶异。
“小伙子,我来吧。”
来者和善地笑着,宽慰似的拍了拍记者的肩膀,继而从失了主见的记者那边,把话筒连同耳机都拿了过来,面朝镜头。
“经过讨论,我们推测,那密室里面用雾气模糊环境细节,再配合一些应激启动的机关,可以产生一些恐怖的视听效果,以达到吓退闯入者的目的。刚刚他们逃出来,那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现在虽然有些人出现惊吓过度的症状,但是没有出现伤亡,所以不是什么大事。等到雾气散了,我们会组织安排第二次探墓行动。主持人,现场情况就是这样。”
这番及时救场的话,一落地,包括记者和女主持在内,现场的,演播室的,电视台所有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姜还是老的辣呀!”
导演一句话出口,其他人无不赞同地连连点头。
“继续!”
他传声给镜头前的女主持,后者立马挂上了职业微笑。
“好的,感谢专家发来的前方报道。”
话音刚落,导播立马将实时画面掐掉,图像变回了字幕,后台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虚惊一场啊,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排练哦!”
镜头前,女主持巧笑嫣然,一派心平气和的架势。见此,镜头后面,导演终于难得地露出微笑,遥遥地伸了一个大拇指。作为掌控全局的人,他看得分明。女主持这话就说的很到位,原本连带着被吓了一通的观众,听了她这番近似玩笑的话,很可能会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做节目剧本里面已经写好的桥段,继而一边骂一边笑,就这么舒缓了心里的紧张。
原本一个几近失控的闹剧,在专家的及时救场下,变成了一幕有惊无险的小意外,一波节目的小**,然后,又在女主持完美的话术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事态平息,连她都不由地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暗自兴奋不已。尤其是留意到导演送了自己一个大拇指后,开始与他身边的其他管理层进行交谈,并时不时地看向她,她心里更是狂喜。
预想着不久的将来,砸到脸上的升职加薪,她展颜一笑,看向同样刚刚缓过劲的地中海。
“登教授,您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什么看法?”
“额,呵呵,嘶,怎么说呢?”毕竟年纪大了,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要慢一些,地中海刚刚回过神,一边尴尬地赔着笑,一边努力地组织着措词,紧张之下,无意识地捋了捋那几根零落的秀发,“这个,那边的专家,说的基本都在理。唔,我可以补充一点,会不会有可能,那个雾气里面,还掺杂了某种特殊的致幻剂?所以,才会连我们这些身处科学时代的现代人,都这么害怕。会不会是这么回事,这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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