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雄狮,一头全身焦黑,遍体弹坑的雄狮,从草丛中探了出来。月光下,它身后倒伏的野草上,依稀可见一条血路绵延向远方,直到视野尽头。摄影团队的人都愣住了,任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它坚持了这么久。
唯有男人,恬然安坐,静静地看着走向自己的雄狮。
雄狮并未特意走向谁,它只是埋着头,机械地迈着步子。突然,它顿住呼吸,剧烈地咳嗽起来。啪嗒一声响,是一堆破碎的内脏掉在了地上。终于,在这一刻,它再也无力迈开脚步,摇晃着跪在了地上,一颗硕大的头颅,倒在了男人腿上。
“呜~”
发出了最后一声悲切的哀鸣,它缓缓闭上了双眼。
“呜!”
团队里一个年轻的女孩,立马捂住了嘴巴,晶莹的双眼,泪水扑簌落下。其他人,也都无言地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
为了一览大自然的壮阔与绝美,他们愿意忍受艰苦而危险的野外工作环境,这是一群生性烂漫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默默地下了车,面容肃穆地朝雄狮走来。
“安心地睡吧。”
男人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狮子的脸庞,它的表情由痛苦变得安详。
走过来的人呆住了。
“叮铃哐啷。”
那是掉落在地的弹片,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焦炭与血渍化作粉尘,随风而逝。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肉眼可见地迅速愈合。
它的呼吸不再变弱,而是越发匀称有力。
微风拂过安睡的雄狮,丛丛鬃毛随之舞动,好似火焰翻腾。
众人早已下了车,此刻全都围在一人一狮的面前,屏息凝神,不忍打破这一幅祥和的图景。
“哦!”
有人忽然低声惊呼。
就在他们的注视下,雄狮体型莫名缩小,逐渐化作一个男孩,蜷缩在男人怀中。
“啪嗒!”
不知何时出现在男孩手中的,一块刻着文字的石头,落在了地上,人群应声骚动。
男人拾起石头,抬眼望向他们,悄然伸出一根手指,立在嘴前,作嘘声状。
众人意会,立时噤声。
就在这时,男人脚下噗嗤一声钻出了几根嫩绿的藤蔓,随着他伸手一招,藤蔓盘亘交错,以枝作骨,铺叶当褥,成了一个摇篮。
众人大张嘴巴。
两根柔嫩的枝条,从男人手中稳稳接过男孩,轻轻安放在摇篮之中。
“啪啪。”
男人双手轻拍。摇篮悠悠悬空,一片水膜骤然出现,将其围拢,成了一个泡泡。
他微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腾空而起,连同身边的摇篮,逐渐消失在群星之间。
徒留下一群神情木讷的人,呆呆地望着璀璨的夜空。
......
“当似火的骄阳沉入地表,”
“当疲惫的身躯得以休憩,”
“孩子啊!安睡吧!”
“众星会抚去内心的哀恸,”
“还你一个好梦。”
“一夜过去,”
“当启明星闪耀在地平线上,”
“孩子啊!那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妇人是在悠扬的歌声结束后醒过来的,双眼睁开,泪珠滚落而出。
南非一家洁白的病房外,绿意葱茏,和风融融,被晨曦染上一片金色的丛丛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生的喜悦冲淡了过往的哀伤,妇人叹息一声,吐出了胸中苦闷。
“我梦到了已故的母亲。”
拨弄着床头柜一束鲜花,她自语道。
“母亲。”
妇人一愣,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到男孩就站在床边。
“哦!孩子!”
她一下把男孩拥入怀中,喜极而泣。
“母亲,我昨晚也梦到你了。”
男孩依偎在妇人肩上。
门外,一个青年背过身去,默默地拭着眼睛。***在一旁,递出了一张纸巾。
“听说你连自己的学费都垫进去了。”
“没办法,治疗费用这么昂贵,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不过没事,我手上还存了一点,再争取一些奖学金,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青年言语中不见一丝苦闷,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钱会够的。”
男人似是宽慰,青年礼貌地笑了笑。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两人的闲聊中,男孩走出病房。青年再度朝内张望,病床上,妇人已然熟睡。
“魔药喂她吃了?”男人道。
“嗯,谢谢。”
男人笑了笑,转头看向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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