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晚课。屋内有头巾,道服,几本道经和一应物什,够你学道生活用的。约一两个月后,师父会前来考察,你若能坚持到那时,自然可以得道号,入教籍。”
云天作揖道:“多谢师兄提点。”
“嗯,你自去吧。我还要到观内扫洒一番。”那人说罢也不停留,转身就走了。
云天不急着进去,而是在小院四周转了转,而后寻了毗邻崖壁的一角屋舍,入住其中。
原来这崖壁不怎么高,底下缓坡上一片苍翠竹林,身处崖顶,叶子都能探到鞋底。经过竹林往下,斜斜横过一条小溪,越过溪流逐渐看到其他树木,再穿过去就是山脚处方才的道观了。云天寻思以后就在这儿往来居所和道观,也不用在山道上拐来拐去,岂不方便。
云天刚刚放置好携带的衣服,银两等物件,就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哎呦”。他出门望去,庭院外头一个胖小孩正伏地痛叫。
“我肚子疼,像是害了病。你快送我下山,去见郎中!”小胖子脸盘浑圆,五官尚未张开,此时他做出痛苦表情,眉眼口鼻揪在一块,很有喜感。
旁边一个高瘦弟子抱胸笑道:“你父母早已知会与我,言明你这小鬼花招不少。现在倒真叫我大开眼界了!”
小胖子眼见用计不成,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爹娘离开时,把金银悉数带走,害得我寸步难行,你以为我会在你身上费尽口舌?换作平时,我这会儿早该回家去了!”
“你想走?先前不是说要拜入全真教么?怎么还没一日功夫,就反悔了?”
“我是来学武的,不是来喝稀粥的!”
“嘿嘿,那我可管不着。想上山练武,当先一关就是那悬崖峭壁,我估摸着你就是爬也爬不过去,别白日做梦啦!再说你父母已经交了银钱,退是退不回来的,你以后两月也只能就着咸菜喝稀粥。你呀,好好待着吧!哈哈哈哈!”那高手弟子挤兑两句,说的小胖子直跺脚,随即笑着转身离开了。
小胖子这会儿正生着闷气,谁也不想搭理,匆匆跑进院内,随便选一间屋,进去关上了门。
云天倚在门口,心下兀自感叹,又一个被宠溺的富家孩子。心高气傲,凡事都想得简单,在这世上可行不通的啊。估摸着,小孩父母也是想让他吃吃苦头,好打消他习武的念头。也是,当今南宋,重文轻武,父母稍有点钱,都会逼着自家孩儿去读书,考取功名,哪会放他去学武功。
......
这一天下来,院内陆续又进了不少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其中既有如小胖子一般,八九岁的孩子,也有像云天这般大,十六七岁的少年。
不过云天却是主动把自己年纪放在这一块儿的,自从先前进了私塾,就变成十六岁的少年了。
院内有十数间厢房,到了傍晚,仅剩个别屋子空着。
午时之前来的人,因为没有午饭吃,正饿得怨声载道。午后来的人,还兴致盎然,试穿配发的混元巾和青色道袍,翻着桌上几本道经。
有一人刚刚来此,听到众人抱怨,跑出院门,在山路上寻得一位师兄,问到了新人没有饭吃的缘故。
只见他悠悠然踱步而来,对着正聚在院门口,等待消息的一群饿鬼说道:“我打听清楚了。这里一日两餐没甚油水,味道寡淡。观中道长怕新来的没胃口吃饭,回头误了劳作和修行,便立了一个规矩。说是首日要空缺一餐,把新人饿一饿,他们回头就吃得下饭了。”
众人听完,议论纷纷。
“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就是,随便就叫人饿肚子,饿出毛病怎么办?”
“我倒觉得挺有道理的。”
“咦?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嘿,少来!”
“罢了罢了,没什么办法,只能回去睡大觉了,这样兴许好受些。”
“哎,也只能如此了!”
......
众人说罢,各自回屋。
此时,晚霞燃尽,屋内又没油灯,众人早脱鞋上床了。好在床上被褥齐全,窗户严实,山上冷风吹不进来,他们倒也睡得安稳。
不过此刻,云天没在屋内,而是坐在屋顶瓦片上,遥望着高处的重阳宫。
他也是早上来的,不过方才并没有跟众人一块议论。他不会饿,更因着一心追寻武道,不愿与普通人发生纠缠,就一直待在屋子后面的悬崖上。
眼见得众人休息了,他复又跳上屋顶,眺望终南山巅,思索着将来要走上此界武学之巅,心底越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