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岿然不动。
沈重与妹妹相拥哭了半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杨致面前又哭又笑:“妹夫!哈哈哈哈,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呜呜呜,都是我们莽撞连累你了。”
“是啊,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杨致冷冷问道:“那天你是怎么听说玉儿受辱的?后来又是怎么跟耿超出了军营?为什么要去讨虏大将军府找我四弟?当时跟小侯爷那帮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沈重呐呐道:“那日午后,我与董坚和李为正准备整军操演,耿将军……耿超突然怒气冲天的提及妹妹受辱一事,并且说到卫公子去侯府打了人砸了家什,但那厮回头又带人冲击大将军府,还逼得卫夫人出面致歉平事……。我当时也隐隐觉得擅离军营再去侯府理论并不妥当,但耿超与董坚、李为等人都是激愤莫名,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后来……。”
“够了!”杨致猛地喝断他,紧皱眉头起身踱了几个来回,骤然挥手狠狠给了沈重一记耳光!
“你疯了?!”沈玉阻拦不及,尖叫一声护在沈重身前哭道:“相公,哥哥都是为了我才杀人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杨致狠狠将她扯到一边:“这儿没你的事,你给我让开!”
杨致这一记耳光去得不轻,沈重被打得满嘴是血,满眼不相信的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又撩拨起了杨致的满腔火气,狂躁的扑上前去连打带踹:“打你又怎么啦?老子打的就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那是血战大漠的兄弟们用几千条人命换来的!你他妈的却让耿超几句话一煽就跑去给他垫背?老子打的就是你这没脑子的蠢猪!”
沈玉从未见过向来温和慵懒的杨致如此狂躁暴怒,不住口的求情毫无作用,想要扯架又插不上手,只得手足无措的围着二人乱转。
正自闹得不亦乐乎,阿福哆哆嗦嗦的前来禀道:“少……少爷,徐先生来了。”
杨致悻悻停手,冲沈重喝道:“这些天好好在府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若敢到处乱跑,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沈重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臭揍,但他对这个妹夫敬若天神,一脸委屈却不敢接口。沈玉扶起他只是嘤嘤哭泣:“该死的!亏你下得了手!”
徐文瀚远远望见这一幕,急赶几步上前劝道:“沈兄耿直忠厚,三弟有话尽可与他好好说道,怎可随意拳脚相加?倒累得弟妹好没来由的伤心。”
二人撇下沈氏兄妹到书房落座说话,徐文瀚言道:“一切均如三弟所料,你可安心准备享受新婚之喜了。你素来心境恬淡,怎地今日那么大火气?可是从沈兄口中问到了什么?此事过后,你打算如何耿超相处?”
“你我先前想到的,应该是大致不差。”杨致讪讪笑道:“我不是气别的,而是气沈重如此容易受人利用不算,还把飞扬也搭了进去。我保不得他一世,打他是想让他长点记性。至于耿超嘛,各庙有各庙的菩萨,各人有各人的章法。我能拿他怎么样?以后无非是淡淡相交,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徐文瀚忽然笑道:“皇上昨日不是判了安贵侯向弟妹赔偿十万两么?我看你这银子多半是要不到了。”
“为什么?他当皇帝的圣旨是放屁么?”
“那倒不是。你是今日不曾上朝,圣旨刚一颁下便炸了锅,群臣百相比你那日也不遑多让。”徐文瀚叹道:“安贵侯竟然疯了!”
“什么?安贵侯疯了?”杨致闻言一愣,随即冷笑道:“就算我不要这十万两银子,难道李氏一族就对我感激涕零了?有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他家儿子死了那是他该死,他疯了他府上的人又没全疯。人死尚且债不能亡,何况他只是疯了?”
高声唤来阿福吩咐道:“你去摆了香案供上圣旨,多叫几个人抬了去安贵侯府要账!去告诉府上的侍卫兄弟们,愿意同去的每人赏二百两银子!凑不齐银子拿些值钱的玩意儿折价充数也行!总之今天十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嘿嘿,老子像是那抗旨不遵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