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皇帝正在和范太傅及杜相抱怨,杜相捻着胡须微笑,范太傅则头疼的回望皇帝。
“皇上,不是老臣不说,是那座屏风问世之前,老臣也不知孙女有此大才。”范太傅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皇帝求画若渴,虽早知范安阳善绘,但此前,她的作品都是小品,他完全不知孙女能画出那般动人的画来。
看着那幅画,除了随着画中人的故事心情起伏,更重要的是,让他想到了亡妻,回想起当年迎亲的悸动与喜悦,婚后的相濡以沫,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拌嘴,有欢笑、有泪水,直到死亡将他们夫妻分开……
皇帝只听人说起,不曾亲见那幅画,而且那座屏风既是昌平伯夫人赠夫的寿礼,自然是不可能送人,想看,就得亲临伯府,但为了看一幅画而微服出宫?只消他敢露出此意,莫说旁人,眼前的杜相和范太傅肯定会反对。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范太傅和杜相不管皇帝面色黑黑,便聊起那幅画中的景色,杜相虽未赴昌平伯的寿宴,他和家里人是看着画作渐渐完成,最后裱褙做成屏风,感受绝对比范太傅要深。
让爱画成痴的皇帝气闷不已!
后来还是言首辅和辛相进宫求见,才让皇帝免再受折磨。
只是没几日,皇帝就把杜云寻召进离宫来,又是一通抱怨,接着自然是提出要求,要范安阳再作几幅画。皇帝要收藏,还特别指定了,不要小品,要大幅作品,最少也要座屏风。
杜云寻苦笑,“皇上,您可别再说了,臣妻因为赶那座屏风,都累出病来了。”若不是许老夫人在外头乱说话,范安阳就算要为姑祖母夫妻作画。也不会那么大手笔。
文人都有股傲气。范安阳也不例外,明明是许四夫人姑嫂给她惹来的麻烦,许老夫人却在外大言不惭,若非托她女儿和媳妇的福。她范安阳何德何能。能得太子妃看重啊!
便是因此。范安阳才会把原本的画稿全数推翻,连跑了昌平伯府七、八天,天天缠着昌平伯夫人问∑↑style_txt;东问西。好不容易才将画稿定案,然后就进画室闭关。
杜云寻还是到这时才晓得,原来妻子埋首作画时,比自己还过份,一天下来不吃不喝,只埋首画中,他大概永远都忘不掉,那天进画室,看到阿昭瘫倒在地时的惊慌,那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女孩,不过一天就似枯萎的花朵般了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急忙让人去请大夫,来的竟是许久不见的郎大夫,一诊脉才晓得,阿昭面上虽没说,但心里一直憋着气,郎大夫看了她的构图后,便对他说,“让她好好专心作画吧!画完了,也许心气就能平了。”
接下来的日子,杜云寻便专心照顾老婆,把出孝一事全都扔给杜云启夫妻去办,杜云启很自觉,老实接过去,还把杜云方拉去帮忙,王进苑除了忙家务,还要照顾几个小的,差点没累哭。
还是丁文芙心疼女儿,屡次派心腹来帮忙,王进苑才熬过去。
丁文芙看女儿累成这样心疼得不得了!可也知,这事怪不得范安阳和杜云寻,一腔怒火全往丁三夫人去,丁三夫人那个厨子会跑,便是她的功劳,凭什么她的女儿和外甥女因她惹的事受罪,她却能待在祠堂里吃好睡好?
只是她毕竟是出嫁女,不好伸手进祠堂里去,卡掉丁三夫人的吃食,也聊胜于无。
虽有杜云寻盯着她吃喝睡,但画作一完成,范安阳还是筋疲力尽的倒下了。
看得杜云寻心疼万分,恨不能胖揍始作俑者们一番,就连许老夫人他都不想放过,在和小路为那幅画裱褙时,他们就知道,阿昭避不开了!
只是没想到,皇帝也来凑一脚。
皇帝嘴角弯弯,“幸而当年没让他们得逞,否则我大燕就轶失了位大画师。”
杜云寻嘴角翕翕,最终没有开口,皇帝噙着笑看着他良久,“行啦!知道你舍不得她的才华被世人所知,不过,好玉是掩藏不住的。”
“臣只是心疼她,被那些有心人算计,却因她们是长辈,只能生受不能反抗。”
“不过是她舅母罢了!朕听说,丁首辅夫人已经把她关进祠堂了?”
“是。”杜云寻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皇帝难得看他如此,不禁乐得弯了眼,“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出京去?准备得如何了?”
杜云寻闻言,随即小心的斟酌语词跟皇上应对,君臣两一来一往说的好不乐乎,殿外侍候的宫人和太监,相互交换眼色,看来皇上对杜大人真的很看重啊!
从宫里出来,已是倦鸟归巢时,夕阳余晖将离宫染上一片金黄,宫门口等候的小厮和随从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
“复常!”闻声望去,是他在太学的同僚。
“庄大人,你怎么在这儿?”杜云寻与对方见了礼方才问道。
高大壮硕的男子朗笑,看外表,他绝对是武将的料,但他的文采出众,就当世大儒也赞誉有加。
“还说!”庄大人朝他挤眉弄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夫人最喜丹青。”原来庄大人的妻子自幼就喜丹青,可惜她却不擅画,自从知道丈夫识得杜云寻,便多次要求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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