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中年美妇由绣庄伙计簇拥而来,恰与范安岳照面,美妇兴味盎然的打量了范安岳好一会儿,才与他躬身福礼。“公子。”
范安岳看她一眼便点头离开,美妇看着范安岳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某间单间门后,才收回视线,正想和跟着范安岳过来的姑娘们见礼,却发现她们看着范安岳消息的方向发愣,美妇轻扯下嘴角,她身边的伙计们急的不行,忙提醒她。
“掌柜的,您快进去瞧瞧吧!”
“里头都有些什么人?刚刚那位公子,我记得是……”
哎唷!姑奶奶喂!里头都快打起来了,您还惦记着那公子啊!伙计们暗抚额,您能不能别每次看到生得好看的男子,就把所有的事全忘啦?
中年美妇不悦的睃他们一眼,“赶紧的,里头有那些人啊?”边问边不耐烦的以脚尖击地。
伙计们一悚,忙七嘴八舌的跟她说明,牡丹厅里有那些贵客在。
掌柜的听完嘴角微微翘起,楚尚书家的大姑娘啊!前两天谢相夫人才来挑绣件时,便跟她说起这一位,听谢相夫人的口气,似是两家已经准备订亲了!可楚尚书夫人昨儿来时,话里话外都是长孙女和兵部高侍郎家孙子的婚事将定?
“跟楚大姑娘发生冲突的姑娘,又都是谁家的?”
伙计们闻言愣住,他们只认识其中一位,那位方姑娘是他们东家的侄孙女,掌柜的听说方姑娘被牵扯其中,眉头微皱,她记得之前为了方姑娘要去严氏闺学上课。东家高兴的命她挑了好些时兴的绣件和摆饰,送去给方姑娘。
忽地灵光一闪,是了!严氏闺学,方姑娘的同学里,有杜相的曾孙女,她过世的亲娘便是楚尚书夫人口中那位高大老爷的嫡长女……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绣庄里的伙计、管事们不认得她们。她记得杜相的孙媳妇便是如意绣庄的东家。这几位姑娘既与杜相府的大小姐相熟,要挑绣样、绣件自然是去如意绣庄,只是今儿怎么会跑到她们绣庄来?
还无巧不巧的跟楚大姑娘等人遇上了!
掌柜的暗摇头。提脚进厅处理事情去。
牡丹厅里,易姑娘还躺在丫鬟怀里没醒来,其他人却不敢再说她被气晕了,而是执拗的紧抓着打赌一事说嘴。杜念慈一行人没再说话,个个一副乖巧的模样。看得厅中一些夫人、奶奶们暗点头。
她们有些人来得较晚,没看到前头发生的事,便拉着伙计询问,有几位是早就在牡丹厅里的夫人。见状便与她们说明情况,她们身边丫鬟、仆妇也互相交谈起来。
见楚大姑娘这边还死咬着打赌一事不肯放,不禁摇头。杜念慈她们都已经说了,家里长辈们说打赌不好。又怎会答应同人打赌,所以面对楚大姑娘这方步步进逼,她们不应不回。
在众位夫人眼中,楚大姑娘等人明知易姑娘还晕着,不先安置同伴,找大夫来给她看看,是否有哪里不妥,却死咬着逼人在时限内当场作画,还美其名曰是打赌,胡搅蛮缠不分轻重场合,此等心性如何担得起宗妇、长媳的重担?
其他人且不提,楚大姑娘已被在场的夫人们,从未来媳妇名单中剔除,哦,还有那位易姑娘,娶媳妇就是为了开枝散叶延续子嗣,如果这媳妇连出门逛个街都会晕倒,那怎么在婆母跟前立规矩呢?
楚大姑娘等人,还不知道因为今日的这番作为,让她们几人的婚姻路从平顺变得崎岖不平。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作为负责的。
此时掌柜的在伙计、管事簇拥下过来了,她先向方姑娘福了福,“方姑娘来了,怎么没让人通知我一声?回头东家要知道我怠慢了他最疼爱的侄孙女,可要恼我了!东家之前命我们给您送去的贺礼,不知您可喜欢?”一上来就先把亲疏定下来,告诉大家这位是我们东家的亲戚。
方姑娘落落大方的谢了礼,又笑道,“年近了,知道你们这里又添了不少新绣样,带几个好友过来开开眼界,知道掌柜姐姐在忙,就没让人打扰。”
掌柜的笑弯了眼,“知道姑娘体贴人,咱们绣庄近来从南边新请的绣娘,手艺都挺不错的,您和几位姑娘可都看过她们的作品了?”
“还没呢!有劳姐姐让人带我们去见识。”
“是。”掌柜的转头吩咐人,带方姑娘一行人进单间去,等她们走了,才对楚大姑娘等人见礼。“哎呀!我说这谁呢!怎么好似天仙下凡来了!原来是楚大姑娘啊!”
掌柜的几句惊叹,让楚大姑娘就算因她先招呼方姑娘她们,而想朝她发火也不好发作了!
“那位是我们东家的侄孙女儿,她们年纪小不懂事,要是那儿得罪了姑娘们,还请姑娘们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们计较。”
楚大姑娘抿着嘴冷哼一声没回答,其他人得了台阶纷纷应和着,浑不知,在厅里那些夫人们眼里,真正不懂事的人是她们。
掌柜的把人分别请进单间,这才同厅里的众位夫人们打招呼。
“遇上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可真是辛苦掌柜的了!”一名夫人如是道,其他几位夫人也跟着应和,掌柜的却是摇头,“都还是孩子嘛!长大了就好。”
是啊!是啊!长大了就好!
“我记得你们东家的侄孙女,好像是在严氏闺学读书?”
“是啊!今儿说是带几位好友来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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