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睢院堂屋,范夫人正在等女儿,待看到女儿和媳妇一起进门,却没见到她那两个小外孙,笑容不禁滞了下。
“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没好气的睃了女儿一眼。
“外头还下雪呢!哪敢把他们带出来。”范安阳除去斗篷,边笑着回答。
范大少奶奶把小姑交给婆婆,知趣找了理由告退了,范夫人这才嗔女儿道,“知道下雪,你还往外跑?”
范安阳没说话,只上前抱着她娘的手臂直笑,笑得范夫人有点恼,“死丫头,看着我笑做啥?”母女两相偕进屋里去。
范夫人摸摸女儿的手,“大冷天的,有什么事让人回来说一声就是,干么自个儿跑回来啊!”边数落女儿,边招呼丫鬟把熏笼挪近些,又让人把手炉添上银丝炭后拿过来给女儿暖手,丫鬟们分头办事,等了一下,她嫌丫鬟动作慢,又道,“快给姑奶奶倒杯热茶来先暖手。”
“人家想娘了,还不许人家回家来啊?”范安阳嘻嘻笑,把小煦跟她撒娇那套搬出来。
“你啊!”范夫人笑了,眼睛却觉得有点酸涩,因为女儿自打懂事就没跟她这样撒过娇。
丁嬷嬷在旁拭泪,几个丫鬟围成一团直笑,去拿手炉的丫鬟终于回来,看到屋里的情况略有点蒙,不过那不妨碍她把差事做完。
接过丫鬟送上来的手炉暖了手,范安阳才笑问,“听说前儿有人惹您生气了?了?
“是那个耳报神嘴那么快?”范夫人一听就恼了,范安阳朝丁嬷嬷摆手,丁嬷嬷会意的点了头。带着屋里侍候的丫鬟下去,自个儿却留在门外,亲自守门。
范夫人不悦的瞪着女儿,“你大姨母说的?”
“嗯。”范安阳毫无压力的就把人给出卖了。
“我想也是。”不止她听不得人家说阿昭,她大姐也听不得,不过她跑去和阿昭说这件事,应该是担心自己太过冲动。进而影响到小路的婚事吧?
范安阳靠在母亲怀里。“我知道您是疼我,不过嘴巴长人家脸上,她们不修口德要造口业。那也是她们的事,您就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了!”
“可她们说你……”话猛然顿住,范夫人心疼的拍着女儿的背,心里直把周氏和大杨氏骂得狗血淋头。当然杨十一郎也没讨着好,一样被范夫人臭骂。虽然这三人都已经死透透了,可他们曾做过的事,却永远留下了伤痕。
要不是这三人,她聪颖伶俐的女儿怎会落下傻子的名声呢?她自己又怎会会被周氏激到脑子抽了。忘掉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宝贝女儿!
“您别放在心上,您女儿聪不聪明,您不知?难道女儿是人家说笨。就真是笨的?
“浑说什么!”范夫人把女儿拉起来,正色盯着女儿的眼睛看。“谁说你笨啊!我女儿最聪明不过了!”
“那您还怕人说。”范安阳笑弯了眼,她的笑容对范夫人来说很有感染力,让她看了女儿的笑容就忍不住跟着笑。
范夫人笑了一会儿后,才有些闷的道,“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吗?”
“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就算我真的是傻子,难道您就不疼我了?”
“胡说什么啊!你是我生的,不管是聪明、愚笨,一样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疼你?”
但原主前世到死,都没能再见到母亲,她的记忆里头,只有那些侍候她的丫鬟们欺负她,恐吓她的画面,为何原主出意外之后,母亲、兄弟就再也不曾出现过?
原主的前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安阳努力的搜寻了下残存的记忆,但因原主当初决然而去,所以这些记忆已经稀薄得很,而且好像因为她出事后,就一直与外界隔绝,所以她的记忆除了恐惧那些侍候她的丫鬟们,就是一片模糊。
她开心的时候不多,但能让她开心的,都是旁人觉得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雪融时地里冒出的嫩草芽,或是飞到她手上吃食的小鸟,那只不怎么理人的小猫终于肯理她了!
范安阳曾觉得原主决然离去,有点无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又何尝不是被遗弃她的亲人们伤透心,所以心思单纯的她,很直接的反应在行动上,你们不在乎我,我也不要你们了!虽然有机会重生,但她决然的抛开那些亲人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些年,范安阳很少去回顾原主的记忆,因为原主高烧变痴傻之后,变得十分执拗,她单纯又固执,虽然仍记得母亲疼她、兄弟对她很好,但架不住天天有人在她耳边洗脑。
对,就是洗脑。
她不知道在原主身边侍候的丫鬟们,是不是跟今生一样,都是周氏几个姨娘找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压根没把原主当主子看,而是把她当不懂事的阿猫阿狗对待,原主出不了小院,又被那些丫鬟打骂怕了,她们又成天在她身边说,因为她傻了,所以她娘不要她了,大少爷要的是聪明的妹妹,像三姑娘那样的,而不是她这个傻妹妹。
七少爷要的是能跟他并肩齐行的姐姐,像三姑娘那样的,而不是她这个已经坏掉的姐姐。
日复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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