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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的伤势其实养得不错,一般来说受了重伤,止了血,缝合伤口,接下来就是防感染,若安然过关,慢慢药补、食补,总是能复原的不错。
问题就在,杜夫人犯的错事太大,不是被休,就是死。
之前送她走,也是存了保全之意,奈何她要自寻死路。
范安阳微叹口气,瞥了杜云蕾一眼,见她忐忑不安的绞着帕子,疾步紧追在侧,不免有些怜惜,然而想起另一个已逝的小姑娘。她的心又硬起来。
做坏事的人没有丝毫悔意,反倒是她们这些无辜人为难。
还没到荣庆堂正房,就听到杜夫人尖叫声不断,一忽儿喊着,别来烦我,不是我要害你的,谁让你挡了我孩子的路!一会儿又叫骂着。贱人。把你女儿记在老娘名下,那是抬举你女儿,不识好歹。
范安阳脚下一顿。抬头望着正房门口挂着暗红锦缎门帘,杜夫人这是,疯了?
尖叫怒骂声不绝于耳,杜云蕾捂着耳朵想要隔绝那尖厉刺耳的声音。她听得出来,那是她娘的声音。
虽然杜云寻认为杜夫人谋害他。更害死了云瑶,但他从不曾当面跟她对质过,事情发生时,他尚年幼。从鬼门关逃回来后,杜夫人派来的人仍不断想害他,当时的他自保尚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护住他身边的人。
在他还没喘过气来,原本侍候他的人已被杜夫人汰换一新。就算他想找,也无路可寻。
死人是不会告密的。
不得不说,杜夫人着实心狠。
可是方才她喊的这些话里,隐约可窥知,杜夫人深藏于心的秘密。
不止范安阳脸色古怪,跟着她过来的仆妇及丫鬟,也都面色微妙。
反倒是荣庆堂里当差的下人们,因是初来乍到,对陈年旧事不甚了解,因此她们不知杜夫人在喊些什么,但看当家的二少奶奶和二姑娘及侍候的人等脸色皆不对,机灵的几个脚底抹油溜了,砚香、瑞香和几个夏都是是习武的,自然发现她们的动静,砚香便悄提醒范安阳。
“待此间事了,全送到偏僻点的庄子上去做事吧!”范安阳低语,砚香点点头,转身就交代几个夏先把荣庆堂里的下人先拘起来。
“贴身侍候夫人的人是那几个?”
不一会儿,芳月和莲月便被扭到范安阳跟前,范嬷嬷则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进了正房,不想却是更加吵杂,砚香和瑞香互换一眼,由瑞香护卫着范安阳,砚香进屋去,几乎是立时的,杜夫人就安静下来了。
范嬷嬷这才请范安阳进屋里,瑞香护着她进屋,杜云蕾却一个箭步窜到了她前头。
瑞香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范安阳抿着嘴扯住她,主仆两举步进屋。
屋里一片凌乱,几乎没有可落脚之处。
“夫人呢?”
“晕过去了。”砚香大方的道,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都对她投以畏惧及敬佩的眼神,范安阳点点头,指挥人先行收拾一番。“一会儿大夫过来,可不好让人连走都没法走。”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杜夫人诊了脉之后,便摇头道,“心病尚需心药医,夫人此疾,请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范安阳请他开方,大夫却道,“尊亲此疾已非药石可治,她心郁难解,非药物可疗。”
“夫人此前曾为人所重伤,这外伤的药……”
“尊亲外伤已完全好了,就是气血两虚,还需细心调养,她这心病,怕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吧?”大夫问。
范安阳哪知啊!她又不是神仙,怎看出来杜夫人几时落下的病因,大夫问完话之后也觉有些唐突,尴尬的笑了下,便下去开方,不过是调养重伤后气血两虚的方子,而非治疗这颠狂之症。
杜云蕾哭得极伤心,她娘到底是怎么了!
杜云寻进来时,大夫已走,范嬷嬷看到他进院子时,就上前跟他说了情况,得知杜夫人颠狂,他微愣了下,随即问:“可通知老太爷和大老爷了?”
“已派人通知他们二位,只那会儿还不知夫人情况。”
“再使人去说一声,夫人这病只怕是不能留在府里了。”
范嬷嬷颌首,快步离去。
杜相父子直到天擦黑时才进府,杜相把杜云寻找去,父子孙三人很快就做出决定,隔天一早天没亮就把杜夫人送往之前待的庄子,连同荣庆堂里侍候的下人也一起去。
杜云蕾接到消息时,杜夫人早已被送走,她哭哭啼啼的来找范安阳。
“不瞒二妹妹,我也不知夫人去了何处,此事是祖父和父亲做的决定,二妹妹若想知夫人去处,不如直接去问祖父吧?”
“祖父向来不待见我和三哥,可自二嫂进门,他老人家非常的看重你,若二嫂你去问……”
“二妹妹,此话差矣,夫人是你的亲娘,你忧心亲娘,你去问,祖父兴许看你孝顺,或许会告诉你,我算什么啊!不过是才进门的新孙媳,可不敢当二妹妹说的看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