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昱春毕竟上了年纪,这一醉就到了隔天午后才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坐在他屋里的徒弟,看他黑着张脸,尤昱春砸巴着干涩泛苦的嘴,将自己撑坐起来,莫浩宇走上前来,扶着他老人家靠在床头,在他腰后摆上枕头,还不忘拿了衣服给他披上。
“这是怎么啦?怎么,严老头的徒弟们给你脸色看了?”他有点不解的挠挠脑袋,把他那头花白发挠得生毛。
莫浩宇摇头将云渡飞哄骗他们师徒一事,仔仔细细的说给尤昱春听。
尤昱春听完了,脸色不曾有变,让莫浩宇颇为忧心,以为他师父是不相信,又怕老人家是憋闷在心里没表露出来。
看了徒弟一眼,尤昱春笑了,“你当你师父老眼昏花,真看不出来那云家小子有问题?”
是吗?莫浩宇满头问号,疑惑的望着他师父。
尤昱春重重的叹了口气,徒弟这么笨,可怎么办啊!示意莫浩宇坐下来,尤昱春细细分说给他听,“……云家那位老祖宗年轻时,就曾闹过要娶个青楼女子为妻,被长辈们镇压之后,行事虽略收敛了,但与旁人家相比,他为老不尊最是没规矩,他最喜欢的孙子自然是跟他一样的,不会跟他顶嘴劝诫,而是能跟他胡闹的。”
莫浩宇眉头深锁,他祖父在世时,看到他就只有叹息的份儿,然后就带着他叔伯、弟弟们往校场练功去。从小到大,他与长辈们相处的时间有限,他怎知世上有云家老祖宗这种人?
尤昱春苦笑。“你还年轻,等你到我这岁数,就知道云渡飞这种啊!还算是好对付的了!至少他的算计都摆在了明面上,怕的是那种面上与你交好,却不知何时与你不合,背后捅你一刀,面上还不显的那种。”
莫浩宇却想到了他的腿疾。莫家内宅算是安生的吧?但他的腿又是何人下的手?
师父说的对,云渡飞这种人并不可怕。面上与你亲近,背地里却朝你下手的这种才可怕,前者什么心思打算全放在明面上,好提防。后者却是无从防备,因为根本不知要防谁。
“你们兄弟还是太嫩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日后遇事千万记得不要人云亦云。”尤昱春正色对徒弟道:“你们兄弟随我来严家做客,不代表咱们有资格去插手管人家家里事,云渡飞为何要到佛光寺与我们不期而遇?他若真与严家有所误会,他的师兄弟们难道不能为他在师父面前代为解释,一定要请托我这多年不见的老友来转圜?”
“是他的师兄弟们都与他交恶?还是他们都清楚明白谁是谁非,而不愿为他去他们师父跟前辩说一二?”
尤昱春摇头苦笑,“也是我不好。自己看明白了,却没跟你们兄弟说一声。”
莫浩宇苦笑,“这怎会是师父的错。昨儿的事,全是徒儿自以为是,怪不得复常他们不喜。”
他们兄弟不过是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却妄图干涉主持所谓正义,觉得严池误会了云渡飞,杜云寻他们身为同门。怎么不顾同门情谊,未帮云渡飞在严池那儿说几句好话。莫浩宇回想起,弟弟昨夜得知真相后,气愤的想砸东西,却杜云寻淡然提醒一事,不由俊脸一红。
尤昱春犹在自责,根本没注意到徒弟羞红了脸。
“尤老头,你酒醒了没啊?”严池的大嗓门划破了屋里师徒二人的心思。
“醒啦!醒啦!”尤昱春没好气的大声吼回去,就听外头嘿嘿两声,“醒了就好,还以为你要一直睡到晚上咧!”
房门大开,严池走进来,他酒量虽没尤昱春好,但这是他家,他家的下人都知道老爷是什么德性,严筠还没说给她爹换上兑水的酒时,他们就已经机灵的给严池换上了。
因此严池虽是喝醉了,不过喝的没有尤昱春多,严家管事早早就把昨日发生的事给他汇报过,严池早知云渡飞会找上门,不过没想到女儿竟然强硬得连门都不给进,嗯,可见嫁了人有底气啦!做起事来硬气了!哈哈哈!
最好的是,他那女婿完全不以为意,还悄悄的问他,如果他去胖揍云渡飞一顿,他会不会生气?他生什么气啊!嘿嘿,他可巴不得能把云渡飞给揍一顿哪!可惜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既然女婿要帮出头,他当然乐见其成啊!
至于莫家这两小子,脑袋不清楚又怎样,那又不是他徒弟,管他们脑子清不清楚,看不看得明白干么?他自个儿的徒弟都还没摆平哪!想到杜云寻昨儿个冷冷的样子,严池就觉心酸,老头子这一辈子教了多少徒弟、学生,从没人敢给他脸子瞧的,就是云渡飞,明面上也都一直对他很恭顺,哪像杜云寻啊!
不过明面上的恭顺,是做给人看的,要严池选,他宁愿选像杜云寻这样的徒弟,也不要云渡飞这样子的,本来严池就一直在考虑,想将云渡飞逐出门墙。
只是一直压着,然而这家伙越来越过份了!看来,他若不清理门户,等他百年之后,这家伙若拿同门之谊去要求他其他的徒弟们帮他的忙,那岂不是给他的徒弟们添乱吗?
那些大的,严池并不担心,倒是小的,如杜云寻、范安阳姐弟,他们在画坛上名气尚不如云渡飞响亮,就连相识的莫浩宇兄弟都会轻易被云渡飞所煽动,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云渡飞这厢不知严池动了想要将他逐出门墙的念头,他这会儿正因昨日之事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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