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丁筱妍便道,“我们与你一同过去吧!我们也该告辞了。”
姚囡囡有些为难,但丁家姐妹要走,本就应该与姚大少奶奶打声招呼的,因此只得悄悄与她们说明情况,省得一会儿被她家的极品亲戚给吓着。
姚大少奶奶正很不耐烦的应付客人,今日上门的亲戚。是姚都指挥使亲娘的娘家表外甥女的婆家小姑的女儿,这关系绕的,说实话,是隔得老远的了。但谁让你家得蒙天恩,要成国戚呢?
难道因为要与天家成亲家,就不与穷亲戚往来啦?
因此这逢年过节时时上门打秋风的表姨就拉着女儿们来了!
若是可以,姚大少奶奶压根不想让她们进门,可是不成,人家要来看望姚囡囡的,总不能让小姑子还没出门子,就先传个不敬长辈的名声出去吧?虽说这长辈有好几种,这位表姨就属于那种死缠烂打型的,你敬着她。她就能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敬她,她就放开了去,滑坐到地上扯发撒泼的。
范安阳她们过来时,这一位才刚滑到地上。准备撒泼。
姚囡囡与丁筱妍目不斜视的走进厅来,对地上坐着的妇人视若无睹,表姨家的女儿们看到姚囡囡进来,看着她一身清爽的月白襦衫裙,累丝衔翠凤尾步摇,耳上一对翠汪汪的玉荷耳珰,几个女孩们又羡又妒。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表姨不知跟着姚囡囡一起进来的几个女孩是何身份,但看穿着也知非富即贵,心里一核计当即张嘴哭嚎,姚大少奶奶脸都绿了!这一位是存心给自家难堪的?
姚囡囡绷着小脸站在大嫂身边,范安阳她们因上首被那位表姨及其女儿们占了,姐妹三个互看一眼。丁筱妍对那鬼哭神嚎的哭诉声听而未闻,朝大少奶奶告辞,姚大少奶奶想留,却不知怎么留,还是宫里来的妈妈机灵。搬了锦墩就放在姚大少奶奶和姚囡囡身边,姚大少奶奶虽是平辈,但她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范安阳她们父祖身份虽高,但她们不过是家中无品级的女孩,不坐地上那一溜交椅,请她们坐主家身边的锦墩,也不算失礼,反显亲厚。
坐在地上的表姨和坐在交椅上的表姐们,反成了不亲厚的外人啦!
当然,表姨和其女儿们是不明白的,看范安阳她们坐在锦墩上,就以为她们出身不高,也是来巴结姚氏姑嫂的,心里更加焦急,可不能让她们抢了女儿的好处。
当下如倒豆一般利落的说出自己的打算,要求姚大少奶奶得照办。
她才说完,屋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我,方才没听明白,表姨可否再说一次?”
“行啊!我说啊!你家囡囡不是要嫁给六皇子吗?这嫁皇子怎么能没有陪媵?表姨我牺牲点,就把玉花和玉珠姐妹给她当陪媵吧!还有啊,这嫁妆也得你们家给办,毕竟她们两是去给囡丫头分忧的不是?哦,对,还有她姐两个,都订亲了,正缺嫁妆和首饰,既然你们家要采办,那就一道儿买齐了吧!表姨我委屈点帮你掌眼啦!”
众人傻眼,范安阳不知这位表姨是何方人士,但觉得敢开这个口应是有底气的,自家姐妹仨外人杵在这儿,实在是尴尬极了,姚大少奶奶没想到这位表姨还真敢开口说第二遍,都给气笑了!
丁筱妍被表姨的大言不惭给吓住,丁筱楼暗翻白眼,原来这世上头脑不清楚的人还真不少啊!
范安阳果断起身告辞,她们是外人就不掺和了。
姚大少奶奶满含歉意的送客,低声交代改日再上门请罪,范安阳道,“姚嫂嫂客气了!我们都明白你们的难处,别放在心上啦!”
“她敢这样上门来,许是看准了你是晚辈好拿捏,姚家没有旁的亲戚能制住她吗?”丁筱楼给出主意,见姚大少奶奶苦笑,便又建议,“若花点小钱就赶得走是最好,总之不能损及囡囡姐的名声。”
姚大少奶奶颌首,这表姨不就是相准了这一点,才敢来乱提要求的吗?
“她女儿想当陪媵,就能当的吗?”范安阳问。
宫里来的四个教养妈妈齐摇头,“当然不成,如今也没姑娘出阁要陪媵的了!”
自古结亲是结两姓之好,陪媵随嫁,是怕联姻的正主体弱,不及生养就病亡,或没过生产大关而亡,自此两亲家断了枢纽,才会有家里堂姐妹为媵陪嫁过府,正主香消玉殒,还有个替补的顶上,不致两姓因此断了情份。
别说如今没有这个例,表姨家与姚家是八竿子打着的亲,人家若真要陪媵,也轮不上她家啊!
“这位……老太太,您有话还是起来说吧!就您这个样儿,谁敢让您女儿陪媵啊!那可是皇室,您这般不成体统,皇上怎么可能同意让您的女儿去侍候皇子?您好好想想,您辛辛苦苦生下女儿,是想要享女儿福的,是吧?”
表姨点点头,人家水月庵的师太说了,她四个女儿都是享福的命啊!
“您看这四位妈妈,这可是皇后派来考察儿媳妇品行为人的,您女儿想陪嫁,光这一关就过不了喽!皇上可不会想要有似您这样撒泼蛮横的孙女儿!您再逼姚大嫂她们也是无用的,她们做不了主的啦!”
表姨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耳朵轰轰响,她向来自得的撒泼招数无效?她怯怯的扫一眼四位妈妈,这才发现她们穿着打扮与气度,跟姚家人不一样啊!难不成自己那一番作派,反坏菜了?
想到她出门前与丈夫、公婆还夸下海口,婆婆让她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