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摇头,“没说,这算是病吗?”他不确定,祖父和父亲并不认为是病。
杜云寻也不确定,“就算不是病,好好的人竟把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给忘了,若不是病,那又该如何解释呢?”
“回头我再找他问问吧!”范安柏道,“你这几日都没出门?”
“没有。”杜云寻翻开身边的一本书,“一出院子,我那好母亲的亲戚就围上来了,烦得死人!”
杜老夫人及杜二老爷他们是回去了,但杜夫人小万氏的娘家人却留了下来,因才娶媳,杜相也不好把儿媳的娘家人扔出去,只能由着小万氏把她的外甥女、侄女留下来。
杜老夫人虽与杜夫人是姑侄,但杜夫人回京后便与老夫人分庭抗礼,婆媳两开始斗法,虽同是万家女,然利益上有冲突,因此依附两人的便有所不同,跟着老夫人的心想。这边毕竟是小万氏的地盘,她们再赖下来也讨不着好,还是跟回去吧!
老夫人病了,她们回去讨好她,嫁不了杜家大房的两个孙子,嫁二房、三房的表哥们也不错啊!都是杜家子孙嘛!
追随小万氏的人见老夫人一派的败退,心中隐约有种优越感。觉得小万氏当家,她们必能得着好处,杜云寻没订亲,若能常常在他跟前露脸,来个日久生情……享福的好日子还远吗?
算盘打得霹啪响。深恐人不知。“万氏和杨氏都犯了相同的错。”
“哦?什么错?”
“杨氏把楚氏王朝的皇后之位视为禁脔,万氏则把杜家当成私产,她们都没把自己当成婆家的人,而是不断的从婆家捞好处给娘家,供着娘家,不给她们好处反似欠了她家的。”
杜云寻掩嘴轻笑。“我娘的陪房家,有两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子,哥哥又从他那里拨了两个给我当小厮。他们几个都是憨厚的,偏偏奉命要护我周全,每每被那几个女人吓的白了脸,却不敢有一丝松懈。”
“你跟你哥合好了?”
“他不多疑瞎猜。我就不说话噎他。”杜云寻没因他是亲兄长就对他客气。范安柏笑着转移话题,“你哥明年要考春闱,你呢?”
“我不考,下回再说,你大概是要考的吧?”范安柏点点头,他打算考春闱,然后听从皇帝的安排。再往广陵书院去,这回去不再是去读书了,而是以官员的身份去向有识之士请教,也就是奉皇命去学习的。
皇帝想拉拢在野饱学之士,多年来不断的派出太学生去各地书院就读,想要让这些年轻学子能多方吸收知识,而非坐井观天,以为学术界只有太学那一片天,而不知外头天地有多大。
诚然太学是大燕最高等的学府,但多数太学生是高官、权爵之子,就算父祖是高官,也不保证子孙书读得好,权爵之家的子弟的情况更加严重,太学每月皆有月考,连着三次月考不过,就会被请回家去好好自习,能存活下来的太学生,都非常自傲自豪,久而久之就有点目下无尘。
皇帝因皇后建议,时不时往太学巡视,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颇为苦恼,向范太傅请教,范太傅便建议皇帝,不定时挑些太学生,令他们外各大书院去读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学生有不少自小在京里出生、长大,压根不曾见过京城之外是何模样,如此正好让他们长点见识,日后可为亲民官,为皇帝所用。
“皇上一直很想四处走走,看看他治理下的天下,不过很可惜,先帝一直不曾让他如愿。”
登基为帝之后,身为九五之尊更不好随意走动,省得劳师动众劳民伤财。
杜云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皇上跟你说的?”
“是跟祖父说的。”范安柏闲适的道,“皇上对你的画作一直甚为赞赏。”
杜云寻一凛,“你之前把我在路上随手画的画都收走,就是……”
“正是,皇上看了很喜欢。”范安柏笑弯眼,“你既无心为官作宰,总得有个事让你去做吧?镇日游手好闲可不是件好事。”
杜云寻没想到他连自己无心仕途也看出来了,“算你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陛下厉害,他看了你的画作之后,与祖父说,你兴许对仕途无意。”
“原来你是托你祖父把画送进宫的?”
范安柏敲敲桌子,让他再给自己倒茶,等杜云寻照办后,端起茶轻抿一口才道,“省得麻烦呗!”
“你要往东陵送东西去时,与我说一声,我好将要给阿昭的功课让你一并送去。”
范安柏被口里的茶呛到,待平静下来,才问:“给阿昭的功课?”
“是啊!阿昭那几幅画很有趣,你不觉得吗?写景写情还写意,可惜她是个女孩子,要不然就能请书画院的先生亲自指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