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琤就站在她身边,发现她真没把那边齐、魏两方的争吵放在心上,不免多看她两眼,范安阳却是真没留心那些人在说什么,她肚子饿,郎大夫让她忌口,想吃什么新鲜少见的食物,都得多问两句。
看她们一直吵着不象样,丁筱真忙使眼色,让人备书案、笔墨,“今日是赏荷宴,诸位姐姐们若不弃,小妹想以画会友,还请诸位姐姐赐教。“
齐姑娘这边相熟的小姑娘劝她几句,总要给主人家面子,而且那是知府千金,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若不下,那就不只是与魏家结怨,还要得罪知府,齐姑娘点头,几个人顺势附和几句。
魏姑娘的表姐心里暗骂死丫头,好好的去挑衅齐家人干么?抿紧了唇明眸瞪向魏姑娘,魏姑娘是跟着表姐来的,被她表姐以眼神逼着她服软,被瞪的魏姑娘心里发毛,才想起来,该糟,出门前她娘交代今儿千万别惹事,要是坏了她表姐的婚事,回头她就得小心绷紧她的皮。
听到知府千金要以画会友,魏姑娘连忙应和,两边壁垒分明,各据案几专心作画。
丁筱真小声问范安阳,“阿昭要画吗?”
“不要,我的手在疼。”
“那你跟着我,别乱跑。”
“好。”范安阳脆声应诺。
丁筱真笑了下,自己挽了袖作画去,方琤听到姐妹两的对话,不由望向范安阳,心道难道她会画画?
丁筱妍领着的年龄较小的姑娘们在园里绕了一圈,回到敞厅来,看到姐姐与其他人正在作画,就有人问她,“我不会作画,可否写字?”
“行啊!”丁筱妍笑容可掬,“让人再备纸笔、桌案。”丫鬟们早有准备,不多时就又搬来桌案备好笔墨,几个心思动得快的姑娘,心道这该不会是知府夫人想瞧瞧她们的才艺吧?说起来丁家不许纳妾的家规,让不少疼宠女儿的人家心动,丁知府家没有庶子女,一双嫡子都还没订亲呢!
范安阳看看丁筱真的画,暗暗点头,这位表姐真的很用功呢!短短时日不见,她作画的功力较之前可是大为长进,方琤的画也很好,只是较为匠气,看着看着,她便走开了去,丁筱真专心作画也没发现,丁琤发现却不以为意。
有人擅丹青,有人擅书,也有人两者皆不擅长,便站在一旁闲聊,看到范安阳独自走来,不免多看两眼,私下议论著,到底佛祖灵不灵,这位太傅孙女到底还傻不傻?
范安阳略看了下众姑娘的丹青,觉得她们教画的先生大概是同一个,笔法、取景都很一致啊!看她们的画,不如去看那些写字的。
魏姑娘身边一个身着紫色薄绸襦衫裙小姑娘,本是忙着作画,一抬头看到范安阳走来走去的,便有些不喜,开口唤她,“喂,你别走来走去行不?”
范安阳愣了下,停下脚步转头看那小姑娘,小姑娘有些羡妒的看着范安阳身上的衣饰,“别挡着我作画啊!”嚷完便让丫鬟扯范安阳走开。
范安阳不等丫鬟来扯,便先溜回丁筱真身边去了,丫鬟知那是今日的主人家,不敢上前讪讪的回转自家主子身边。
丁筱真歉意的朝那小姑娘微笑,小姑娘冷哼一声低头作画,丁筱妍嘟着嘴小声道:“那谁啊?真是不客气。”
“是我不好,四处乱跑挡到她看荷花了吧!”范安阳乖觉的先认错,丁筱真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叫你别乱跑了!”
“奇怪,我没见过她,她应该不是广陵人。”方琤疑惑的看着那小姑娘道。
方荃靠过来低声道:“那是云渡飞云先生的小女儿,魏家与云夫人娘家有故,魏家兄妹皆拜在云先生门下习画。”
丁筱真姐妹及范安阳、方琤全看着她,方荃羞赧的垂下眼,“方才听魏姑娘与身边的人说的。”
“她是云夫人所出?”
“嗯。”方荃想到魏姑娘说云夫人老蚌生珠,不觉脸红红,范安阳看看她,再看她嫡姐,想到稍早看到的方夫人,不知方荃的姨娘长得如何,才得生出这般娇柔似水的女儿来。
近午时,二夫人派人来请姑娘们回花厅用饭,饭毕,二夫人问起她们早上都玩了什么,就有姑娘说起作画、写字的事,有几位好热闹的夫人便建议将她们的作品取来品评,二夫人也想看看,自己相中的姑娘才艺如何,便命人去取。
所有的作品一字排开摆在桌案上,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转头去看,发出笑声的小姑娘正是云渡飞的小女儿云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