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怕小外孙女被人指指点点,可又怕一直不让她多见见世面,真把人拘得傻了怎么办?只好在帐篷里用屏风隔了一席,单给她们几个表姐妹坐,外人问起来,也能说她们大人的话题闷,小孩子不好听多了,单独给她们备席,她们玩得尽兴,大人们也不需因有孩子在场,说话扭扭捏捏。
而且有二夫人她们在,若有相熟的亲友过来,想见丁筱真姐妹或王进菀,再把人叫过来就好,方便得很哪!
二夫人是想问女儿的事,苏六夫人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聊了一会儿,苏六夫人便起身告辞,二夫人挽留,“还得去九娘那儿瞧瞧,回头再聊。”
“你慢走。”二夫人送走人后,便急急让人去苏家看看。
屏风后的范安阳正全神贯注河面上的拉锯战,湖州卫所与乐州卫所正在争夺冠亚军,丁筱妍拉着王进菀问:“你说我四姐今儿没来,会是什么事啊?”王进菀素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哪儿知道为什么,偏偏丁筱妍今儿不知怎么了,净拉着她说话,让她都没法子好好看赛舟。
丁筱楼缩在椅子里,整个人很没精神,丁筱真的丫鬟把丁筱楼的丫鬟扯在角落追问:“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已经连着几日都这般无精打采的?”
文梅巴不得人问。“还不是王家三少爷,他自己作孽为何要扯到我们家姑娘啊?”虽然王进修找范安阳麻烦的主因并未外传,但是自家人怎会不知晓?跟着二老爷当差的水顺他媳妇儿就在老太太院里当管事媳妇,水顺媳妇不嘴碎,但她娘是啊!水顺媳妇听丈夫说了,回家跟小姑聊天时拿来当话资,谁知好巧不巧,她娘去看她,在门外听了一耳朵,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府里上下。
“王家三少爷?”丫鬟悄悄看了范安阳一眼。见她没有异状。又往王进菀看去,见她被七姑娘缠得紧,才放下心,对文梅说:“大家都知道那事与你家小姐无关。他几次送东西给十三姑娘,十三姑娘都没收不是?又怎会去要他做这事,是吧?”
“就是,就是!”文梅连声附和,“可是我怎么劝姑娘,她都觉得是她的错。”
不过就算丁筱楼觉得范安阳遭掳是自己的错,她也没想去跟人赔不是就是,因为事情不是她犯下的,也不是她叫人去害她的。王进修死了,她觉得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何府里一直传着是因她而起呢?
丫鬟也不知怎么说,只能安抚文梅,让她有空多劝劝十三姑娘。文梅听了很苦恼,她也知道要劝啊!问题是怎么劝啊?她不懂啊!见她实在苦恼,丫鬟献策,“你怎不跟三夫人说呢?让三夫人来……”
“千万别,你也知道我们三夫人那个脾气,没事都能惹出事来,真叫她知道姑娘因这事才会寝食不安,怕她不找上范家表姑娘闹去。”
也是,“可惜今儿四姑奶奶没来,不然请四姑奶奶去劝,兴许有用呢!”
当广陵城热闹赛龙舟时,京里也在御河上比赛舟,参赛队伍比广陵的赛事多上好几倍,竞争也更加可观,身为评选之一的皇帝,不似往年看得兴致勃勃,反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五皇子想方设法说笑逗趣,都无法引皇帝展颜一笑,反让皇帝斥道:“整日只知戏耍玩乐,你这皇子当得可真是舒心哪!”
这话一出,御帐里所有侍候的人脸色一变,五皇子的脸色更是青白一片说不出话来。
原本想趁皇帝心情好,帮杨十一郎说几句好话,给他补个实缺的,被皇帝这么一斥,五皇子哪还敢开口,讪讪的告退出去。
御帐里的事,不多时就传到了太后、皇后那儿去。
七长公主、九长公主与杨妃、富阳侯府女眷,及襄城侯夫人一家都在太后那儿,听到这消息,杨妃几乎晕过去,她虽育有三子,然就五皇子是众皇子最长,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皇帝迟迟不立太子,是因为五皇子虽是长却非嫡,皇后又不是无子,便是想立五皇子为太子,却绕不过礼法,才拖耗至今,却没想到儿子讨好的举动,竟会惹来皇帝在人前这般训斥。
太后虽是变了脸色,却不似杨妃这般激动,“不是让你告诫他,让他这段日子低调些,怎么会惹恼皇帝?”
杨妃紧抓着内侍的手,喃喃道:“臣妾跟他说了的,他也应下了,怎么会,怎么会……”
“那十一郎的事是不是没望了?”这问话突兀的响起,太后闻声冷冷的看过去,杨妃恨得直咬牙,这话原来是杨大夫人问的,因她不是世子夫人了,所以离太后她们远些,没听到内侍与太后和杨妃说什么,她只听到世子夫人转述,说五皇子惹恼了皇帝,一时不察便高声问了这么一句。
富阳侯夫人气得直瞪她,世子夫人面上焦急,实则得意暗笑,七长公主和九长公主与儿女漠然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