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酒的伙计靠在柜台打盹儿,店里只有两个客人,其中一人就是王家遍寻不着的三少爷王进修,另一人则是苗大。
“你说的那人到底来不来啊?”王进修口气不善,满眼质疑的瞪着苗大,苗大心里直骂娘,面上却还得恭敬的安抚道:“三少爷别恼,别恼,指不定是那人有事耽搁了,您别急,一会儿就来啦!”
王进修恼极伸脚就是一踢,“都是你,让你带我去找崔少爷,看看你把我带到这什么鬼地方来?修个车一修修到年后,回去,母亲,母亲不知要怎么罚我呢!还有祖父、祖母……”说着,眼眶就湿了!
毕竟是半大的少年郎,虽是庶子,但嫡母从没少他吃穿用度侍候的人,几曾遇到这般委屈?在他想来,不过是找人讨个主意,去去就回,没想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这么跟着人走了!
苗大不是外人啊!
他是姨娘的亲戚呢!苗大和他老婆可是奉姨娘之命回来接他们兄妹去任上,自然是可信的不是吗?
王进修一直浑钝不明的脑子像是忽然开窍了,察觉到不对之处,苗大和他老婆来接他和妹妹,嫡母没表态,祖母就先把苗大他老婆打了一顿,说是不敬主母,还是嫡母求情,他们夫妻才能带妹妹回去复命,对,就是这里不对劲!
不是带着王进蕗回去复命了吗?这苗大怎么没走?
王进修面色不善的转头望向苗大,“你根本没想帮我对吧?你想把我绑走,好跟我姨娘要钱?我妹,她人呢?你老婆把她带去那儿了?”
苗大原以为自己的算计被王进修这傻小子看穿了,此时听他这么一喊,知道他想歪了,忙表白道:“三少爷,三少爷您病胡涂了吗?小的夫妻是奉姨娘之命回来接您兄妹去任上的,怎么会绑您走?再说夫人没答应您去任上,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乱来啊!”苗大语无伦次慌乱的表白着。
被吵醒的酒肆掌柜和伙计悄悄的睁开眼关注着店里这唯二客人的对话,并在心里道,看来这家伙是个忠仆啊!
苗大一个大男人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说有多狼狈就多狼狈,王进修年轻的脸上很是尴尬,开口劝了几句,见苗大仍是拿手掩着脸,抽抽噎噎的哭个没完,站了一会儿,便讪讪然拂袖而去,以袖掩面的苗大,藉袖子掩饰,盯着王进修远去后,看到窝在对面没开店的包子铺店招下的人影,暗朝那人比了手势,才起身会帐,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走出酒肆。
走出市集后,苗大便快走向河边,见那人跟上来,才停下脚步,“方兄弟来得可真慢啊!”
“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你家那位少爷给你脸色瞧啦?”
“嗐,你说这读书人的脑子是不是特别管用啊?我都没想到的事,他竟然先想到了!”
不等方兄弟问,苗大先交了底,反正他也瞒不了人,若有心去酒肆一打听就全知道了,倒不如自个儿先说了,正好表示自己相交的诚心。
“你家这少爷倒不笨,你没打算照做?”方兄弟问。
苗大啐一声,“什么啊!我要真这么做了,他娘准知道是我干的,你不晓得,那婆娘可厉害了!”苗大自知道自家婆娘收着曲姨娘一大笔钱,准备交给王进修,就盘算着弄来花,可惜他家婆娘畏曲姨娘如虎,把银票看得死死的,他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她把钱交出去了,带着王进蕗回去复命,他才伺机折回金水镇,想要从王进修手里把银票弄过来,倒是没想过拿王进修去换钱。
方兄弟想到自个儿手里还没甩脱的那一个肉票,心里就烦燥不已,姜家那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当是打发乞丐一样,只扔给他几块碎银,想到姜家绣庄还在时,自己可是个小管事哪!手底下还管着几个小伙计,手里几时缺钱过,要不是听了他大少爷的话,自己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吗?
叫他杀人,他没那个胆,只能养着那孩子干耗着,待得春暖,再想法子把孩子扔了,眼下这天候,真把那孩子扔了,怕立时就得冻死,他可不想犯杀孽!姜衡那厮敢说不敢当,方虎想明白了,搭上苗大这人,想办法从他家少爷那儿捞一笔,反正有苗大在前头顶着,出了事也扯不上自己,被人耍的傻子,当一回就够了!等他捞到钱,他就立刻远走高飞,哼哼!那孩子,他就扔到姜家去,他家小辈造的孽,他家长辈们就得收尾!
!
ps:
谢谢聿雷童鞋的评价票~昨天就想道谢来着,结果还是忘了,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