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丁二夫人的人。
范安柏却跟范安阳说:“这是范家,她们想见你大可大大方方的求见,做什么藏头藏尾的像在做坏事似的,既然她们一来就不老实,咱们当然不用跟她们客气。”
黎妈妈虽高兴他的主意拿得正,却也怕他教坏了六姑娘。黎妈妈怕六姑娘傻得单纯,万一大少爷教一她便是一,教二便是二,不知变通,待去了丁家,身边除了贺璋家的,就全是少不更事的小丫头,要是惹丁老夫人不喜可怎么办?
贺璋家的那天被范安阳敲打一番后,遇事便多思量,听黎妈妈说:“毕竟是二舅夫人的人,总不好怠慢。”她便笑着漫应一声,并未多说什么,黎妈妈还待再劝,忽又想到对方虽年轻,但身份毕竟跟自己一样,是主子院里的管事妈妈,便不好倚老卖老的要求她,黎妈妈讪讪的笑了笑便转了话题。
朱妈妈倒是一路吃喝没有多说什么,待黎妈妈起身告辞,她也跟着起身离开,出了昭然院,朱妈妈才对黎妈妈道:“我看她倒是想通了。”
“嗯。”原来黎妈妈也看出来,贺璋家的事事以砚月姑姑马首是瞻,怕砚月姑姑去了绣庄,贺璋家的一时会无所适从,才拉着朱妈妈一道儿过来看看情况,不想贺璋家的倒是适应得很好。
“我觉得你呀!操太多心了!”朱妈妈呵呵笑,“放宽心!像我,七少爷的事,都让那些个丫鬟把着,我只要管着大的,不让出大错,也就得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但兵太强了,事事做全,主子要干么?虽说下人是要侍候主子舒心,但也不能让主子完全无虑,要知道人心易变,她们这些当妈妈太厉害,那天像游妈妈那般,突然的撒手人寰,那才真真让人措手不及。
“受教了。”黎妈妈诚心谢过,朱妈妈叹了口气,“游妈妈在的时候,把六姑娘的院子管得像是铁桶一般,那几个姨娘的手想伸进去?想都别想!可你看,她一走,连带着她手把手教的,就剩贺璋家的两个,要不是她亲事订得早走得快,只怕就跟另一个那样,落不得好下场。”
黎妈妈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被嫣翠几个陷害,给赶出府的那个丫头。“也不知周姨娘究竟是跟夫人说了什么,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就记不得有个女儿了呢?”黎妈妈对范夫人了解不深,朱妈妈是自范安岳出生就跟在身边侍候,对这位主母的了解,自然要比黎妈妈深。
“夫人是个要强的,怕是盼着六姑娘日后能有大出息、好前途。”朱妈妈意有所指的道。
黎妈妈愣了下,身为女子不能参与科考,能有什么大出息好前途?无非是指日后的姻缘,她想到那段日子,范夫人常常带着六姑娘往宫里去,兰妃,兰妃有三个儿子……
“难不成夫人是打算让六姑娘嫁进……”
“欸!就算曾经有这个想法,如今也成空了!”朱妈妈长叹一声,两位妈妈走在青砖铺就的小径上,路旁鸟雀俱静,只闻她们沙沙的脚步声。
“难道周姨娘便是跟夫人说了这些?”
事情刚发生时,黎妈妈并不在府里当差,因此对这事是完全不清楚,朱妈妈笑了下,“谁知道呢?周姨娘精明着,就算她真朝这事儿戳了,除了夫人,就没人知情。”可夫人忘了这事,连女儿也一起忘了,怎么可能记得此事?
这事成了无解之谜。
黎妈妈和朱妈妈不约而同的叹息,忽见一小丫鬟迎面而来,黎妈妈问:“何事?”
“大少爷回来,杜二少爷也来了,大少爷让把客院整出来让杜二少爷住下。”
“啊?怎么回事?”黎妈妈诧异的问。
小丫鬟说不清,她们两便急急往外赶,回到长青斋,就见范安柏沉着脸正在数落杜云寻。
“你啊!身子本就弱,胃口不好怎不早说?”范安柏怒目而视,杜云寻别过头避开他的质问。
“复常?”
“也不过两三日罢了!不碍事的。”
“你哥跟着先生去梅州前才交代我,要好好盯着你吃喝的,结果你竟然是早在他出门前就没吃饭了?”
杜云寻唇角露出一朵小小的笑花,“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大哥要出门,我想到就觉胃部灼烧,心情很烦闷。”
“那也故意不睡?”范安柏冷冷的问。
杜云寻正色回答:“当然不是,我很困,只是睡不着。”范安柏闻言又开始训话,“……要不是今日先生教我们把脉,还发现不了你身子不适……”直到发现黎妈妈她们站在门口,这才收声不再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