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的生命!你就是个屠夫!”
说着,陈游疾不顾芮千双的阻拦,一把抓住聂浩然的衣服,一拳砸向对方的面部。
陈游疾的拳头在空中被聂浩然的胳膊架住,聂浩然起身,一把推开陈游疾,喊着“老子做事不用你来教”。
聂浩然连续两拳挥出,一拳击中了陈游疾的肋部,逼迫其退后两步,另一拳扑空。而此时,他自己也被陈游疾连续打中面部,嘴角流血。
战斗逐步升级,两人拳脚并用,在狭窄的囚室内你来我往,不断跌倒又不断起身,一次次拳脚相加,不时发出痛呼声。二人实力相当,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五分钟后,陈游疾发起了一次猛冲,却在空中被聂浩然踹向了侧面,而他的左拳也同时击中对方的右脸,两人同时重重的摔向右侧的舱壁。
随着“哐当”的一声向,舱门侧壁的一块金属面板被砸开,弹出的三个金属条分别刺中了聂浩然的腹部和陈游疾的腰部,金属条刺入皮肤的接触点上,二人的身体均流出汩汩鲜血。
两人均遭受剧痛,不得不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而在他们身旁,侧壁上露出了一个类似控制箱一样的东西。
“都不要打了,你们谁也杀不死对方,拳头解决不了问题。”芮千双说着,分别扶起陈游疾和聂浩然坐起来,小心撕出布条踢二人包扎伤口。
结束之后,芮千双才坐到聂浩然面前,问道:“我看你一脸正气不像恶人,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恶魔屠夫韦林奎做事?你又怎么会被扔进了这里?”
聂浩然将眼神从芮千双的脸上移开,默默的不说话,手里的拳头却依然攥得紧紧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转头来,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问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要抛弃自己的一切,包括价值观。无论你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你都必须遵守,你都不能违抗。如果你是军人,你会坚持你内心的善恩判断吗?你会因此而对抗自己的天职吗?”
芮千双楞了一下,说道:“我不是军人,也没有从军经历,无法体会你的感受。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聂浩然望着窗外,说道:“在屠城的时候,韦长官,不,韦林奎抓住了一批孩子,原本计划将他们洗脑和训练,等他们长大为自己所用。但他又担心这批孩子心智已经开启,未来有隐患,所以两个小时前,他下达命令,要求这批四千多个孩子全部处死。”
“我坚决反对,认为应该给孩子们留条生路。我自己曾经有过两个孩子,两个都夭亡了,我感觉所有的孩子都应该被好好疼爱,应该远离战争,远离黑暗,在自由和文明的环境里生活。”
聂浩然紧咬牙关,狠狠说道:“由于我的强烈反对,影响了军心,导致其他军官也对这个决定不满。于是我就被韦林奎抛弃,失去了军职并下狱,等待发落。”
“你做的没错。”陈游疾忽然开口说道。
“你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但服从命令的更上级目标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一方安宁,而不是成为屠夫手中的屠刀,砍下普通百姓的人头。”
“那些以天职为借口的人,和下达命令的人一起,制造了一种幻觉,以为黑夜才是世界的正常状态,剥夺你们的思考能力,剥夺你们的善恶观,让你们变成纯粹的工具和屠刀,为他们所用。”
陈游疾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要想获得内心的安宁,就必须懂得承担起更重的职责,而不是被天职和军人的身份所羁绊,为正义而战,勇敢的向邪恶发出怒吼。”
“不要说这些了,你,我,她,还有这艘战舰上的所有囚犯,很快就会被韦林奎下令杀死。你们自身难保,还说的这些正确的废话做什么。”聂浩然悻悻的回应。
“那我们就一起想办法逃出去,救出这群战犯,再把韦林奎杀了。一方面为被屠杀的百姓报仇,一方面留住那四千孩子的性命,这对你自己也是一种解脱。你总不希望后半辈子都在噩梦中醒来吧?”
陈游疾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握手,却迟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只得愤怒的收了回去。
当晚,从他们隔壁的囚室里,十二个战犯被拖着离开了货舱,再也没有出现。
根据士兵们的说法,这些战犯违抗军令不肯参加屠城行动,被上级要求严惩,他们的最终下场是被投入战舰内部的一个高温熔炉内。
第二天一早,陈游疾便看见了空荡荡的隔壁囚室,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顺着对面聂浩然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发现下方的地面上,一群士兵正在操纵着机器,向一个大型的坑内填土,而那个巨大的土坑内,则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孩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