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中一阵阵发涨,好像我张开嘴它就会从我喉咙里飞出去一样。
我伸出两指叉在两道帘子的缝隙中间,瞥一眼口干舌燥的贺连桥,
“开了啊——”
他点点头。
我猛地掀开厚重的帘幔,除了抖落的一片尘灰呛人迷眼外,眼下就只有一张空空的木板床,别说激情的男女了,就是连套被褥都没有。
我失望地咳了口痰,清清嗓子:
“呸,白激动这么半天,连根头发也没见着——”
放下帘子,转身就要走。
“诶哥,那床上有东西。”
我窃喜,这家人死前还是留下点东西供后人瞻仰的。
贺连桥上前挑开帘子,从木床靠墙的角落里捡起一个香囊。
这是个红色的香囊,上面没有花纹,香气也在几百年的沉淀中遗失。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贺连桥无不遗憾地道。
“那谁家有钱的东西就随便扔床上啊,我估计这也就是女主人不小心丢在这儿了。那但凡值点钱的东西肯定在外面的棺材里呢——”
我竟然自己把自己说动心了,马上就想出去看看。
“哎,不行——”贺连桥一脸认真地拦住我,“咱组织上不是说好了吗,不能动这里的东西。”
“嗨呀,傻弟弟,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啦,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看不出来——”贺连桥摇头。
“听我的,咱就把棺材板打开看看,不干别的。”
贺连桥手中还捏着那个香囊,跟在我后面朝房门走去。
“那这个呢?”
“你留着做纪念吧,也不能白跑一趟啊,这普通的香囊,全国上下不多的是嘛,不少你那一个。”
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安,现在提起跟香气有关的东西来,我就想到在罗力木的地道中的惊险一幕。
我们就是险些被罗力木人设下的迷香害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他一眼,发现贺连桥正像个小孩子摆弄心爱的玩具一样把玩着手中的香囊。
忽然,他用双手把香囊撑开,一阵奇异的香气从鼻尖溜走。
顿时,我便感觉全身一沉,整个人软绵绵的,只有大脑还在清晰地运转,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僵僵地站在原地。
贺连桥同我一样,那张脸变得麻木,呆滞,眼神空洞。
他转过身,缓缓地迈开腿,朝门外走去,仿佛被人操控的人偶,机械地走向院中央的棺材。
我侧脸朝门,只能把眼睛使劲地朝那边转,用上几乎要把眼角瞪裂的力度才能勉强观察到贺连桥的身影。
朦胧中,看到他走到棺前,双手推着棺板,用力地将它推开一条缝隙,刚好容下自己钻进去。
我想大声叫贺连桥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塞住一样,一阵发堵却喊不出声音。
我本心急如焚,恨不得脱离这摊肉身,哪怕撑着副骨架也要把贺连桥拉出来,但转念一想,下一个受害的很可能就是我。
最让人胆战心寒的是这寂静的几秒,我算是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幽静的黑暗似潮水一般疯狂地涌来,拍打着我。
终于,“吱——”两扇木门凄惨地怪叫着猛然合在一起,我彻底被漆黑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