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血全投在这里了哎,今天,能有幸一睹真容,我就很满足了嘛,就算交代在这里,也不那么遗憾了嘛——”
陈教授神态坦然,松弛的肌肉在他脸上肆虐,堆成一道道沟壑,显得那么沧桑。
彭齐生却坐不住了,紧绷着嘴,面色紧张。
他可能以为陈教授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了,但想不到人家现在视死如归,好像一下就把彭齐生的性命置之不顾,他自然感到不安全了。
说实话,现在每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各有想法,哪儿还有时间多去关心别人怕不怕死,敢不敢上。
生命的存在形式永远是单一的,真到了紧急情况下,再狠再毒的私心都是出于本能。
黑皮见没人再说下去,主动接下话头:
“我再强调两点吧,所有人,都要服从组织安排,不可以单独行动,再有下次,我将不再采取集体救援行动,任其自生自灭,大局面前,以集体为重好吧?
还有,探索过程中,不允许任何人乱摸乱动!这是尤其危险的!你不知道碰到什么机关机巧,大家就跟你一块儿玩完了。
最后就这两条了,希望大家谨记!
好了,最后再准备准备,咱们五分钟以后就出发吧——”
说罢,所有人开始尽情享受最后一刻的舒心。
大家心里应该清楚,这河伊女王可不是好惹的,光是城门上就做了如此狠毒的手脚,进入城内,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此行一去,必是惊险万分。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孟琬全程没有发言,而且神情涣散,她现在突然起身,转身要走。
“哎,你一个人干嘛去?”黑皮精神紧绷。
“坐太久腿麻了,站起来走动走动。”孟琬头也不回地答道,自己走到稍远些的地方,背对大家默默地站着。
“我去看看她。”我说罢,起身走上去。
“因为你爸妈的事?”
我轻声问道,而且不敢看她的脸,怕她情绪绷不住。
“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还遇到那么多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们两个人,我真的很担心,而且,我一直没看到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你说会不会——”
孟琬忽然鼻子一酸,仰起头来,不让眼泪流花满脸。
“别瞎想了,什么都看不到不代表不好,至少,至少还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嘛,还是有希望的。”
我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安慰她父母可能还活着?那这么多年来,他们怎么不回去看看孟琬呢?还是说,他们现在尸骨未寒?
孟琬挥手抹去眼角的两滴泪:
“谢谢你,每次都这么陪着我,我现在好多了。”
“那咱们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又该出发了。”
“好。”
我们回身,见其余人已然准备好,起身站立,安静地站在我们背后等待。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安全感,我早已不知不觉将他们当成我出生入死的伙伴。
正是这种感情,让我在城中一个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后,痛不欲生,刻骨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