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轩一夜白头,也已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次产下死婴是自己自作自受非要跑去密室,只以为是帮离斩轩,实则是鲁莽!
——令自己失却记忆的决定虽然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但那之后的离斩轩更加呵护他,后来也曾给自已蓝莲让自已选择恢复还是遗忘。明明是自已将那蓝莲扔了啊!
——第二次的早产是因为轻敌,错信云若风,幼雅地深陷西夏陷阱却不自知。那时候离斩轩是拼了命地在想办法救自己吧?可自己却是一心怨愤,没有察觉到身侧的危险,才让人钻了空子,还不分青红皂白将恨都转移到了离斩轩身上。
——什么血婴之说,离斩轩再怎么狠,又怎会拿自已的亲生儿子当长生不老的工具?再说,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说过了,血婴并不能长生不老,只是成年之前是幼童,而且血液可解百毒,其他全是胡言乱语!自已到底钻进了怎样的牛角尖啊!
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心痛背后,也只有自己在孤独舔舐伤口。
在时间无情的洪荒里,温情和信任在一点点远离。面具后的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就这样形同陌路地走下去。固执地相信每一次的审判都会留下悲伤的记忆,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与生俱来的自尊自傲和自卑早已长出了锋利而尖锐冷然的刺,在彼此的心口毫不留情地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我们却还试图用喷涌的热血来温暖冰冷的自已。
——直到,血液流尽,停止呼吸。
佛曰,不可说,我们就真的在白驹过隙的时间中缄默。眼睁睁看着幸福擦肩而过,却依旧倔强地掩饰彼此瞳孔中后里的失落。是谁曾说的,这个世界一片荒芜,我们,形同陌路。即使沧海沦为桑田,高山变成沟壑,也抵挡不了最后我们自已亲手埋葬所有的退路,如同陷入漆黑无光的坟墓,至死方休,万劫不复。
可是,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自己亲手埋葬所有的退路吗?
不——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第五卷 第五章 心痛如绞
即便舍不得,也不代表他可以如此轻易就取得自己的原谅!
端木尧冷漠推开离斩轩:“你说够了?那么请吧!”
离斩轩不甘心地开口:“我们非要如此折磨彼此吗?”
“我可没有折磨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离斩轩无奈道,方才明明看见他的神色松动,以为有机会了,可为何忽然又变得冷酷无情?
“离开这里!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端木尧冷声道。
离开?开玩笑!离斩轩此刻可是发挥了厚脸皮的潜质,他两手一摊,轻松道:“来的时候我带的银两都花光了,回不去了。好歹你我也相识一场,还曾经爱得死去活来,怎么也不能袖手不管是吧?”
他才不会犯傻了,这次若真的离开,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一定要死缠烂打,死皮赖脸。一代帝王的脸面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赖在他身边才是王道!只要多加努力,一定可以打开他的心门!他可以等,六年都忍了,再忍六年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一定得黏在他身边才行!
狭长俊美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离斩轩甚至在心里万分肯定了自己的随机应变。
端木尧目瞪口呆,愣是没料到离斩轩竟然会来这么一招,无赖加可恶。
可偏偏离斩轩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那意思分明在说——我好心好意地来找你,弄得身无分文了,你怎么能忍心赶我走?
端木尧指着他身上名贵的饰物,不屑道:“不是还有玉佩吗?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佩戴不知名的东西,单这一块玉佩就足够你回去了!”
离斩轩恍然大悟,摘下身上的饰物,捧在手里,抬头:“你是说这些?”
端木尧冷哼一声,表示没错。
离斩轩余光一扫,瞄准旁边的暖炉,眉眼顿时弯成一条线,双手一抛,所有的饰物都掉进去,烧了个精光!
他无甚可惜地摇头晃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一时手软,没有拿稳。”
端木尧气结,抽出宝剑直指他的咽喉:“你走不走?”
离斩轩毫无惧意:“我不认识路,皇宫太大,我出不去。要么,你送我出去?”
“少废话!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都不知道?骗谁啊你!”端木尧简直快无语了。
离斩轩不理会他纠结的表情,径自走向外间,轻轻开口:“我饿了,能不能帮我传膳过来?”见端木尧还在沉思,离斩轩坐在那里冲他招手,“真的,我没骗你。为了躲避离庭他们的追赶,我慌不择路,身上的银子都掉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来找你,你还赶我走。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不信你摸摸?看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端木尧斟酌半晌,收回剑,绕过离斩轩推开门吩咐太监去准备晚膳。
关门的时候望了望灰蒙蒙的天,一股冷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个身体,是越来越怕冷了……
回屋后端木尧守在暖炉旁,冷声道:“吃完就走!”
离斩轩点点头:“好。”
没多久,饭菜上来,离斩轩倒也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口小口地吃起来,说起来,他倒也没说假话,是真的两天没吃了。
端木尧偶尔瞄他两眼,想起他如此落魄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些歉疚。
这其实很出乎意料,他原本就恨着他的,不是吗?可是为何,相见之后反而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说饿了就给他准备吃的,他说休战就真的收好利爪让他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的地盘晃悠……
说到底,自己还是……
“唔……”心口的钝痛弥漫,端木尧暗暗强撑,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令他眼前有些发黑,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
离斩轩虽然大摇大摆地吃喝不停,但实际上也没有从端木尧身上移开过视线,见他神色苦痛,忙扔下筷子,绕过去冲到他身边,担忧道:“尧,你不舒服吗?”
端木尧的体质他最清楚,这六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