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深深的巷子口,喘气问道:“小小娘子可好?”
“小小娘子……”刘浓一时未反应过来,见陆老面色温和,吊眉眼里含着赞许,心中一动,揖手道:“舒窈于刘浓,便若中军鼓置于阵中,不闻而安,闻之则动。”
陆老撑着墙站直身,深深的看着美郎君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汝需记得今日之言,且随老仆去见过小八郎君。”
刘浓上前欲扶,陆老挥手避过,侧身走入偏巷。
偏巷不深,三弯五拐便见院落,陆老走到院门口,喝出一辆牛车,将手一摆,请刘浓上车。
刘浓道:“陆老何不同乘。”
陆老正色道:“上、下有别,岂可混淆乱纲。”
车行,刘浓闭目静坐,陆老默坐于辕侧。
但行一阵,有车遥来,即将擦身而过之时,那车突地一顿,边帘挑开,陆始朝着陆老笑问:“陆老,何客来访?”
车夫制住牛,陆老道:“回小小郎君,乃是华亭刘浓。”
“华亭刘浓?!”陆始声音顿时飞拔高扬,面色却瞬间作寒,一脚踹开前帘,站在辕上喝道:“刘浓,且出来见我!”
总算来了……
刘浓睁开眼,三指拂弹袍摆,迈步出帘,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陆朗君。”
“呸……”
陆始见刘浓犹自云淡风轻,心中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刘浓喝道:“休得贴面而染金,吾不识得汝,汝乃下作之人,竟敢拐带我家小妹……汝,汝意在何?”
“陆、郎、君!”
刘浓剑眉飞扬,眼底簇寒,吐字如冰,将陆始怔得一瞬,趁你怔,再与你言,把揽于眉前的手一收,背负在身后,冷声道:“刘浓之名何惜?然,陆氏女郎何等娇贵,岂会为人所拐带?陆郎君需得谨言,切莫教不知情者误解!”
“误解……”
陆始愣得一愣,随后便回神,心中更怒,吼道:“如若未拐带,那,那我家小妹……”
“小小三郎!”
这时,陆老沉沉一喝,竟将陆始的话生生掐住。
见陆始犹欲再言,陆老吊眉一挑,沉声道:“小小娘子乃陆氏明珠,岂会为人,为人拐……带!”说至“拐带”二字,老仆吹得胡须乱颤不休。
陆始急道:“陆老,小妹……”
陆老道:“小小娘子安好,不过是游雪尔……”说着,对刘浓道:“刘郎君且入内,莫教小八郎君久候!”
刘浓听出有些不对,剑眉一皱,欲问究竟,却被陆老催促,只得钻入车中,陆老命车夫驱牛。陆始狠狠的盯了一眼刘浓,踹帘而入,命车夫回返。
两车一前一后,来至庄院深处,恰遇陆纳。
陆纳面色匆匆,衣衫犹作零乱,见了刘浓眉梢一扬,把刘浓拉在一旁,问道:“瞻箦,你怎地还敢来?”
刘浓道:“不得不来。”
陆纳长叹一口气,问道:“小妹可好?”
又是这般问?刘浓皱眉道:“祖言,到底出了何事?”
“瞻箦……”
陆纳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刘浓,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道:“昨日你走后,小妹割裙断席,持剪相逼阿父,汝可知晓?”
舒窈啊舒窈……
刘浓心中颤抖,闭了下眼,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已在顾氏听说了,舒窈何在?如今可好?”
“顾氏?”陆纳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顾氏既已闻,想必会戏笑我陆氏与张氏,瞻箦在顾氏可有见着……”说到这里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刘浓的话,惊问:“瞻箦,舒窈何在?”
舒窈何在?
一语飞出,两个郎君面面对窥,各自惊醒,随后陆纳便将一夜风波道尽。
陆舒窈见刘浓负气而去,心中又疼又急,竟趁势将两人情事昭示于众,陆玩震惊而怒,张迈羞难自颜。小女郎奔至车中,夺过其母张氏手中绣剪,指天祭地,以死作逼。是夜,小女郎恐阿父将自己困居,唆使侍婢,怂恿忠随,竟于次日雪蒙之时,飞奔离去。
留下一书,仅作一言:舒窈此身乃父母所赐,然,舒窈此生已许刘郎君,愿作丝萝,愿为桃夭,莫寻莫忧。
“唉……”
陆纳重重一掌拍在身侧树上,沉声道:“瞻箦,此事已难善了,今日也不宜见过阿父,莫若改日再来,只是,需得逞早将舒窈送回来,切莫胡为。”
刘浓自然知道轻重,星目绽着光,一遍遍拂着混乱的心潮,说道:“祖言放心,待见过侍中后,刘浓便去寻舒窈,若舒窈已至华亭,五日之内,刘浓必再至吴县。”
陆纳气道:“汝还欲见过阿父,汝不知阿父此时……”
刘浓道:“祖言,舒窈待我情厚如山,刘浓岂可避之,岂可负之!”
“刘郎君,小小七郎,小八郎君有请。”这时,陆老迈出月洞,朝着俩人快步而来,而陆始则远远的斜蔑着刘浓,嘴角带着冷笑。
“谢过陆老,刘浓这便去见过侍中。”
“且慢!”
陆纳叫住刘浓,形势紧急,也不与他解释,沉声道:“陆老,且容我先见过阿父!”言罢,大步向院内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