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姚氏面红欲滴,娇嗔一声,挑开帘,横了郗鉴一眼,不尽媚态地道:“尚可,玉面儿……”‘玉面儿’三字落得极低,如蚁似蚊,随即,又匆匆补道:“璇儿尚在,岂可不知仪。”
“哈,哈哈……”
郗鉴放声大笑,看着妻子的娇羞俏媚,直觉浑身上都充满了喜色,一纵马缰,奔向铁骑之。
……
日渐西移,刘氏车队。
“小娘子,快看,好大的一片草原呀,也没人……”晴焉唯恐小娘子闷着、冻着,便将两边绣帘卷开一角,以雪白小手撑着。
“晴焉,且张帘一半,我的身子尚可。”桥游思从晴焉的手腕缝隙处看出去,但见帘外荒野连绵成海,秋风蔓草而过,如波滚浪。
晴焉尚未张帘,另一边,洛羽已飞快的把帘挂在一角,陪着桥游思拘了十几日,可憋坏她了。
桥游思浅浅一笑,捧着小手炉,微微倾身,看着帘外的世界,轻声道:“此非草原,实乃民不侍田,凋零于野。”
洛羽皱着眉梢,摇头道:“为何有田不种呢?莫非北地之民皆懒么?依洛羽看,便是草原。”
“洛,洛羽,此乃田,草原上的草,高,密!”若洛在辕上插嘴,浓浓的异腔,词不达意。
洛羽嘴巴一撅,探出帘,喝道:“要你多嘴!”
顿时,若洛不坑声了。
晴焉深怕小娘子被风冻着,悄悄用手背碰了碰小娘子的手,但觉温暖若滑玉,放下心来,笑道:“小娘子说是田,那便定是田。”
“呀,坡上有人!”
忽然,洛羽指着东边轻呼,桥游思眸子一眨,紧了紧小手炉。
东面里许外,有方一斜坡,坡顶上孤立一骑,搭眉将车队细细一阵眺望,冷冷一笑,调转马,飞向东。
……
“报……”
一骑穿过草海,风驰电掣而来,奔至近前,高声叫道:“回禀……”
“啪!”
一记马鞭横抽,声音嘎然而止。童建怒目圆瞪,以马鞭指着侦骑,咬着牙,低吼:“此乃伏击,并非行军,安敢如此张扬也!”
侦骑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抹拭,低垂着,嗡声道:“回禀曲都,往西八里有车队,存女眷,兵卒约千。”
童建思索道:“往西五里?千军?车队?女眷?”
侦骑似想起了甚,偷窥一眼童建,却见童建一脸横肉,凶态毕露,不敢接话。
童建眉头愈皱愈紧,勒马看向西方,随后一把扯过身侧细作,捉其衣襟,沉声道:“为何乃西,而不是北?莫非,汝戏耍于我?亦或,尚有别军据此护送?”
细作神情亦惊,暗自一阵沉吟,硬着脖子道:“据探,并无护送之军!若存车队与女眷,那便定是其人无疑!兴许,乃是其从而行,是以,跃过了慎县!将军,此时宜不宜缓,切莫使其过慎县。一旦得过慎县,便至正阳渡,韩离驻军一千,两厢一汇,绝难成事!”
童建压低着声音,瞠目欲裂:“郗鉴所率乃兖州精锐,若非伏击,直面相抗,恐我麾下尽亡矣!”
细作附耳道:“将军勿忧,郗鉴携女眷,岂能一心事战?况乎,待至赵王帐下,汉奴多如牛毛,将军何愁无兵卒可御!箭已临弦,若再迟疑,将军此生便毁于现下也!”
“全军从,马军先行,随我追击于西,拖滞顽匪!”童建高声叫道,随后引着五百马军,纵马插西。
……
“轰隆隆……”
滚滚马蹄声由东遥传,相距两里,刘訚勒马一看,神情猝然大变,提着枪,疾疾奔向牛车,叫道:“革绯,革绯,恐事有变,护小娘子……”
来不及了,革绯早已看见草海中滚来的铁浪,拉起马,长剑直指东面,娇声喝道:“骑军,列阵!”
“列阵!!”
若洛从辕上“嗖”地一声,跃至马背,拔出长刀,纵声狂吼。
“锵锵锵……”
一百骑马的白袍,当即随着若洛拔刀大吼,瞪突了眼睛,勒马成阵。
当此时,马嘶声,牛鸣声,惊吼声,乱杂一气。拖曳半里的车队,根本未及摆开防御阵势。若其乃敌,仅能以骑扼制,再行布阵!若洛回头看了一眼帘中惊赫的洛羽,裂嘴一笑,而后扭过头,高声吼道:“华亭铁骑,随我冲锋!”
“诺!”
百骑齐应。
“且慢!”
刘訚叫道:“革绯,且容我上前辩明,若乃敌,汝带桥小娘子撤离!”言罢,拔马撞向敌方,待对骑至里,高声叫道:“来者何人,此乃祖将军……”
“簌!杀无赦!”
对面飞来一箭,歪歪的落在三百步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