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说了些甚,她一句也未听清,眸子看着弯曲的小山岗,想着山岗后面的上蔡模样,一颗心悠悠的,晃晃的。
突然,她的眸子一滞,定在山岗上,只见那山岗上漫出一骑,白骑,黑甲,头上长角,洁白的披风飞扬于风中。
“阿父……”
孔蓁愣愣地唤了一声。
“何事?”
正在沉声吩咐战事的孔炜眉头一皱,以为女儿又要规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低声喝道:“蓁儿,稍后,汝护着汝母,只管往无人处奔,切莫回他顾!且待大势已定,再……”
“阿父,岗上有一骑……”孔蓁指着山岗,眨着眼睛,心中怦怦乱跳。
孔蓁随口反驳:“一骑?我等足有三百骑!郭默有五百骑!一骑,有何用?”
“阿父!!!”
孔智猛地一声大吼,赫了孔炜一跳,随后背对着山岗的孔炜,便从儿子的愈缩愈紧的眼中,看到了惊骇,觉察到恐惧,再一看孔智身侧众人,瞳孔也在急剧内缩。
孔蓁颤声道:“阿父,山岗,有骑……”
“山,山岗……”
孔炜浑身上下猛然一冷,慢慢转动着脖子,徐徐回,匆匆看向山岗。
山岗,漫岗是甲!!!
当头一骑,缓缓踏着步子,狰狞的头盔,敛光的黑甲,斜扬的寒剑,裂展的披风。
“虎!”
伴随着震天一声齐吼,白骑黑甲纵马扎下,身后泛着日光的铁甲军阵也跟着突地加,朝着岗下平原卷来。千乘万骑,出平阳,卷山岗!
“虎!”
与此同时,刘胤与薄盛率着两百铁骑,骤然调转马,拔出重剑,勒马咆哮!
“希律律……”
“锵、锵、锵……”
“虎!虎!虎!”
地皮在颤抖,雷声在滚动,漫漫压来的大军,犹若浪涛,浪滚浪,浪盖浪。其势难敌,后退!孔炜紧紧的咬着牙,额上滚着密汗,不自觉的勒马,步步后退。
“阿父!”
孔蓁一声娇喝,竟然率先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按了按左胸,强自忍住心中惊涛骇浪,枪拍马股,纵前数十步,勒马原地打转,娇声叫道:“刘殄虏,此非,待客之道也!”
“咦!”
见是个女子,刘浓眼底一缩,拍马欲前。
刘胤沉声道:“小郎君,此乃孔炜之女孔蓁,身怀上佳枪术,不可大意!”
“无妨,押军而前!”
刘浓冷冷一笑,打马纵出,领前十步,铁甲军阵随之而动,排山倒海般压向慌乱列阵的孔炜众匪。千军如臂使,浑然如一。
“蹄它,蹄它……”
飞雪慢慢踏足,渐渐靠近孔蓁。
孔蓁心腔若兔撞,却再次高高勒起马,秀足斜蹬,枪指刘浓,喝道:“汝,汝乃何人?”
刘浓斜扬着四尺阔剑,嗡声道:“刘浓,见过孔小娘子!”
这时,孔炜拍马而来,手中倒拖一柄长枪,奔至近前,打横一枪,逼退孔蓁,朝着刘浓捧枪道:“孔炜,见过刘殄虏!刘殄虏真乃信人也,竟远道来迎,孔炜不甚感激!”
言有所指,刘浓却不管不顾,冷冷瞥了一眼已成阵势的众匪,淡声道:“孔领弃戈从镰,怀诚来投,刘浓自当远迎。然,欲入上蔡,且卸刀兵!”
“且卸刀兵!!!”
千人齐吼。
孔炜面色唰地一变,当即便知刘浓何意,一枪拍在女儿座下马股,随后,调转马,纵马飞奔。刘浓挥了挥手,大军缓缓压上。
“哗……”
“岂有此理,此非待客之道也!”
“分明欲置我等死地也!”
“既不欲纳,我等便杀个有死无生!!”
两千匪人顿时哗然,瞪着赤眼,鼓臊连连。而其三百骑军,已然将尖锋对准军阵。只是迫于方才军阵临头之威,心存忌惮,而不敢前。
“小郎君……”
这时,刘胤突然浓眉一竖,朝着刘浓一阵低语,而后与薄盛疾疾对了下眼神,未待刘浓应允,二人当即率着两百铁骑,疯狂插向敌匪!
南宫眼瞪欲突,拔刀大吼:“虎!”
“虎、虎、虎!”
“碰、碰、碰!”
军阵前推,以刀击盾,漫天夺地的气势,欲吞噬一切。而对面的众匪,看着飙射卷来的两百骑,竟然怔住了一瞬!
相隔三百步,一瞬足以致命!
近了,近了!
“轰……”
猛烈一撞,撞开匆匆迎来的骑军,直插入内。刘胤手起剑落,剁去一头,再反手一斩,将方才鼓臊得最凶之人,拦腰斩作两断。而那人,正是孔炜四弟,一心主战的孔卫!
斩斩斩!挑挑挑!
但见得,重剑合长枪,白袍携长刀,兔起鹘落之时,已将匪阵搅作稀烂。刘胤与薄盛并未嗜杀,一人高举一头,狂声叫道:“孔卫已亡!”
“孔离已亡!”
“卸甲,尚可保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