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于外,最忌此类遭遇战,谢浮未料杀戮坞堡竟会遇敌,刘浓亦未想到有人会趁夜袭入村中,不事探查攻取,竟然先行屠杀村民。
坞堡与村落相隔两里,两者之间亦非开阔地带,既有田埂又有林丛,地形极乱,对两军而言皆不适宜作战。
谢浮冲出竹林,借着火把一扫,一眼便见卧在坞堡下的军营,帐中白袍正鱼贯而出。而自己这一方却乱作一团,千余人,一半已出村,一半还在村中,犹如倒竖之一字长蛇。
“列阵,列阵!”谢浮久经沙场,来不及去想白袍从何而来,扬着长刀狂呼。
谢佳放声高叫:“驱俘拒敌,驱俘拒敌!”
二人同时号施令,出林军士更乱,有人赶着村民脱离了队伍,听得号令弃民转身飞奔,有人正行列阵,拔出腰刀又去追逐逃跑的村民。
一时间,乱象大呈。
遭敌于野,勇者胜,智者败。
夜战,战的乃是将之胆,兵之魂。
北宫见势,眼睛一眯,当即跳下高台,“锵”的一声抽刀,叫道:“弃箭,着手盾,出营!”言罢,捉刀出营,身后三百余白袍紧随其后,列阵于营前。
三人一组,十人一队。
“拔刀!!”
“锵、锵锵!!!”
白袍同时拔刀,挺起左臂上的尺许小圆盾,护住左胸。
北宫高吼:“接刃,有我无敌!”
“接刃,有我无敌!!!”白袍俱从。
“碰!”北宫挥刀击盾,踏步迎敌。
“碰!碰碰!!!”
三百五十名白袍,大踏步,如墙进。
整齐划一的击盾声雄壮无匹,砸破夜空,荡涤寰宇,震得对面人人色变。
“霍、霍霍!”
“碰、碰碰!”
脚步踩着击盾点,不徐不急。
三百五十人,看似不多,气势却若刀墙推林,慢慢的,一点一点,天崩地裂。
骚乱了,对面的火把在摇晃,稀稀拉拉的军阵在后退,牙齿在打颤,双股忍不住的抖。他们刚经历了一翻屠杀,猛然遭逢劲敌,尚未回过神来。
压近,压近,间隔一千五步,齐齐一顿!
北宫吼道:“接战!!!”
“轰!”白袍齐声吼出胸腔之气,而后暗自深吸,填气于胸。
这一声吼,犹若出笼猛兽,震得地皮都仿佛在颤抖,对面军阵猛然一缩。而谢浮却大怒,他骑着马居于高处,已将来敌看清,不过三百余人,便想虚张声势、以势压人!也不去管那些趁势乱逃的村民,高声叫道:“敌军不过三百,推阵诛之!!!”
谢佳原本打算以村民逼开坞堡,此时见长兄令,不敢再犯适才大忌,一刀砍死一名后退军士,叫道:“推阵!后退者,斩!”
话语落地,几名刀斧手一阵乱剁,砍死几名捆绑的村民,血水爆溅之时,后退军阵顿时为之一缓,他们只看见白袍如墙而来,声势雄壮难敌,此时一听不过三百余人,当即血性又起,稳住阵势,缓缓推进。而后续部属亦6续出村,衔着前队,逼近。
军营,右后方。
借着营帐掩护,刘浓趴在飞雪背上,身前是曲平,身侧是来福与唐利潇,身后是一百五十名白袍、青衣,红筱亦在其中。当北宫选择主动主击之时,曲平便立即会意,引马军居于右后方的暗营门。他们在等待,静侯敌军推至一千步内。
地势复杂,一千步内,方是开阔平整之地,敌军马匹不多,当携雷庭之势击之半道。
郭璞顺着吊篮窜下坞堡,奔入营中,沉声道:“郎君,韩灵亦在村民中,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失!”
闻言,刘浓面上一寒,抓着楚殇的手猛然一紧。
来福嗡声道:“或已亡!”
郭璞冷声道:“莫论亡否,当倾力诛尽此军,韩翁必感恩厚报!”
战场内,一者动,一者静。
动者渐渐逼近,借着月光,已可看见对面长刀如林,依稀可辩人脸。谢浮把手一扬,止敌五百步外,叫道:“对阵何人,弃刀!谢浮此来,仅为诛韩潜一族!”
“战!!!”
回答他的是齐声大吼,三百五十名白袍齐踏三步,以刀击盾,邀战。
“以势对势,螳臂当车尔!”
谢浮放声大笑,长刀一挥,上千军士放声大吼,伴随着吼叫声,挥扬着刀盾,冲向对阵。对阵之人极好辩,每人身披白袍,于月光下极是煞眼,在他们的眼中,不过身披白皮的三百只羔羊罢了!
漫长的一字长蛇阵,随着奔跑变作雁形阵,仿若一张巨口,即将一口吞没敌军。而对方却依旧稳如泰山,不退不避,连盾也不敲了,只是踏出了右脚,微微俯身。若是细观,会现,三人一组,一人扬刀于手盾前,作护势;一人挺刀于侧,做拒势;一人双手持刀于后,作劈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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