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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什么跟什么?”一长串生僻的名词将我弄晕了,我慢慢的消化,却只听明白了五个字。“蒙古喀尔喀……”
“格格,你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不可能明白!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啊!这么些年,耳朵里尽是充斥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我好容易搞懂了女真扈伦、野人、建州之间的复杂关系,现在居然又出现了奇怪的蒙古部落?这真是要人命!
蒙古现在又是什么局面?就目前而言我只听说那里有个和皇太极一般大小,名叫林丹的少年,两年前登位做了大元蒙古帝国的大汗。
蒙古各部此刻应该是在这位林丹汗的统治之下吧?虽然各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贝勒,但也就好比君主和诸侯的关系。
算了,我头大,蒙古内部问题比女真更难搞。
“格格——”葛戴一声高喊将我飘远的神智重新拉了回来,她一脸焦急的抓紧我的手臂,摇晃着我,“格格!难道您一点都不着急吗?您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八爷吗?格格——”
“什么呀……”
葛戴脸色渐白,失望至极的放开我,扑嗵跪下:“奴才死罪!”
“葛戴,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不要动不动的就说死啊活的,你明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格格果然是没心的……格格……”她肩膀耸动,忽然委屈伤心的哭了起来,“八爷待格格那么好,格格却无动于衷,半分也没将爷放在心上……奴才替八爷悲哀……”
“葛戴……”我咋舌,满头雾水。
“八爷这回被召回城,定会被贝勒爷指婚娶一位蒙古格格,难道这样子您都不会介意吗?八爷的心……”
蒙古格格?皇太极?
要皇太极娶蒙古女子?
我脑子一下懵了!怎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历史上的清太宗,他的妻子不就是蒙古人?那个康熙朝赫赫有名的孝庄太皇太后……
心一下就揪结起来!原来……这么快!两个月前我还满不在乎拿皇太极的婚姻大事开着玩笑,可是当发现这个玩笑即将成为现实时,我不禁觉得气闷郁结,胸口像被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葛戴仍在哭诉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得茫然的找了张椅子坐下,呆呆的望着那张古拙的床榻。
皇太极……要成亲了!
他要成亲了!
他……果然已经长大了!
以后……当真再不可能并枕共眠……
尼雅满山地处荒僻,我远不如皇太极那般有渠道可以互通消息,是以在他走后三天,耐不住葛戴苦苦相求,便让她回赫图阿拉打探消息。
这之后我又等了三天,仍是音讯全无,这不由叫我愈发担心起葛戴的安危来,想到之前实在不应该放一个小姑娘单身回城,若是路上有何闪失,这可怎么得了。
越想越难安,于是在床上辗转翻覆,一宿未眠,只等窗纸上蒙蒙透出一层光亮,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声呼道:“音吉雅!塞岳!”
叫了好几遍,却也没见那两丫头进来,忙不迭的穿衣下床,冲到门口才把门拉开一道缝,突然门板由外向里被人大力推开,我猝不及防的竟被撞倒在地,正要埋怨几句,忽然眼前一暗。
一只大布口袋竟兜头罩下,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谁?干……”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鼻端闻到一股极重的羊骚味。
紧接着隔着一层布袋子,一条又宽又厚的布带绑住了我的嘴,虽然还能哼哼两声,却已经无法大嚷大叫。在这之后手脚也被飞快的捆上,我被打包成了一只大肉粽,动弹不得。
我惶恐的挣扎,喉咙里呜呜的发出哀鸣。
什么人?!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我被颠颠的扛出了门,七拐八拐,上上下下的颠簸了好长一段路后,忽听有个刺耳的声音问道:“得手了?”
扛着我的人没吱声,兴许有点头,然后刚才那个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这就是那个第一美女么?”
隔了布袋,我感觉悉悉窣窣的有只手摸到我脸上。
“唔唔……”
“别乱来!她不是你我碰得的……不要命了?”
“啧啧……可惜了。”
“其他人呢?”
“都已经撤下山了……”
“那咱们也快走,贝勒爷该等急了。”
“好!”
一路飞奔,看得出这帮掳劫我的人很急,我被颠得七荤八素,脑子却谨记着刚才对话中提到的“贝勒爷”。
贝勒爷?!
哪个贝勒爷?
这个世界里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贝勒爷!在我熟知的人里头,好像个个都是贝勒爷!
到底会是谁?
惴惴不安的想了一路,当我最后确知自己被扔进一辆马车后,我索性将心一横,强压下内心的恐惧。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哪个贝勒爷派人抓我去,最终目的不外就是为了劫美劫色,外加劫名劫利,他总不至于会杀了我——若真要杀我,方才在山上他的狗腿子早就可以一刀将我宰了。
静——
我知道这屋子里有人。
但他不说话,就连呼吸也似乎刻意屏住了,无声无息。
隔着厚厚的布袋子,长时间得不到充足氧气换气的我,开始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视线有些模糊,手脚被绑的时间太长,血脉不和造成肌肉刺麻僵硬。
可是……那个明明就存在于这房间内的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到底打算绑我到几时?
心里暗暗生出一股恨意,如果可能,我真想揪住他狠狠扇他两耳光!
可惜,这只能是妄想!因为此刻被按在刀板上待宰的那个人,是我!而握刀的,是他!
这场耐力比拼赛,当真非比寻常的折磨人。
无论如何,我在明,他在暗,吃亏的人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