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到这里,赵郡然身子猛地一震,方才说话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叔父与叔母吗?而这里也的确是叔父与叔母的住处。
她记得自己的叔父和叔母是死在一场瘟疫里的,那一年她十二岁。
从小无父无母的她,从七岁起就投靠了叔父,五年后叔父与叔母离世,她便带着堂弟赵兴达去了京师讨生活。
她更是记得自己七岁那年,刚刚来到叔父家的时候的确染上了痘疹,当时叔母怕她传染了堂弟,便将她丢去了乱葬岗。后来她又被旁人发现,送了回去。
她回到了七岁?
不可能,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看了看面前的茅屋,门口的围墙早已经坍塌了,柴门只剩了半扇,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她初到叔父家时见到的模样。
她念头一闪,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道跟随她十余年的伤疤的的确确是不见了,脸上光洁粉润,分明是一张孩子的脸孔。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足,脚上穿了一双草鞋,露出十个圆润短小的脚趾头,这双脚也分明是七八岁的女孩子才会拥有的。
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居然便回了七岁时的模样,若非做梦,便是她又重回了过去。
可是这会儿她不是该在阴曹地府里等着邵敏茹那个贱人的吗?为什么又重回到了过去呢?
正恍惚间,叔母尖酸刻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你要是敢让她死在这里,我就带着兴儿回娘家。”
叔母向来将她视为赔钱货,觉得女孩子家除了嫁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尤其她无父无母,稍微像样点的人家都是不会要她的。
赵郡然自然也不想留在这里受冷眼,便扭头离开了。
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出了村庄,又沿着郊区小道进了城,一路走到了京师。
走到京师的时候,她已是精疲力尽,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她又恍恍惚惚的走了一段路,想着如论如何她都要回到皇宫里去,回去找邵敏茹那个贱人,回去为自己的孩子们报仇。可是转而一想,既然自己已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邵敏茹此刻又岂会在宫里呢?
她正胡思乱想着,想着自己何去何从,想着如何才能混入宰相府找邵敏茹报仇。就在那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一下子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赵郡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医馆里,周围充斥着浓浓的草药味,窗边摆着一个药炉子,炉子上还噗噗地煎着草药。
“小丫头,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身穿烟青色长衫,头戴银簪,面上薄施粉黛的美丽少妇立在她面前,笑容温婉和煦,眉间透着一抹欣喜。
赵郡然扶着床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那少妇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烧倒是退了,肚子饿了吧。快把汤药喝了,我去给你煮一碗粥来。”见她依旧定定地看着自己,少妇又问道,“小丫头,你的母亲在哪里?烧得这样厉害,她们竟然不管不顾,任由你跑出来。”
赵郡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如今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