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众人皆知简六小姐的父亲因救谢世子而身亡,这件事不但京城贵族知道,连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都听说过,所以这些年元王府一直对简家医馆诸多照顾,其实是为还恩。
前些日子谢世子大张旗鼓地搬空了简家医馆的帐房仓库,说是为未来世子妃行医筹谋。简家医馆经此一事,顿时元气大伤,许多简家粥药铺子都关门大吉,许久不曾施粥赠药了,简六小姐这些日子忙于简家医馆的经营之事,也甚少出外行医。
简家医馆潦倒如厮,世子妃的广安堂却开张大吉,众人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多为简六小姐惋惜。
萧御听着简六小姐的话,心里顿感无奈。
就是简六小姐这种极其微妙的态度让他实在喜欢不起来,说起来她也没说错什么,态度也极好,但是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她的用意。
萧御只向简六小姐客气地笑了笑,不再开口,省得又被她抓住什么漏洞说些意有所指似是而非的话。
看出来谢景修似乎想说些什么,萧御忙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谢景修不满地皱眉,萧御向他一笑,手指勾了勾他的手腕。
谢景修面色一红,转开脸去,听话地没再开口。
萧御知道谢景修其实十分重视他的广安堂,尽管他从未说过,但从那药馆里细致到每个墙角的装修,从那修剪得井井有条的院中小花园,也能看聘为谢景修为这广安堂花费了多少心血。
在这开张大吉的日子,谢景修一定不喜欢因为简六小姐的一席话给广安堂蒙上什么不好的色彩。
谢世子看着高冷其实挺会损人的,换句现代的用语叫毒舌,他要是起意说什么,一定会让简六小姐下不来台。
到时候场面都不好看,谢世子这个不懂得读空气的能够坦然处之,其他人可就尴尬了,何况还有这么多受过简六小姐恩惠真心向着简六小姐的人在,又有什么意思呢。
广安堂的名声也不需要靠这些嘴仗。一个医馆真正有力的名声来自于成功的医案,最不怕的就是这些言语把戏了。
简六小姐行了一礼退到一边,萧御让下人好生接待。
又向众人说了几句,这开张仪式也就算完成了。谢世子本来安排了舞狮表演,萧御瞬间就想到了黄师傅的宝芝林,意志坚定地给退了,谢世子也只能作罢。
众人见热闹结束了,也便渐渐散去。附近几个医馆的大夫留下来攀扯几句交情,萧御也客气地接待了。
他正打算着多招些学徒,好好地带几个助手出来,如果是本来就有从医经验的就最好不过了,因此待这些大夫们份外热情。
几人正在门口说着话,却见一行衣衫褴褛的人气势汹汹地行来,一直走到广安堂门外站定。
来人是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中间簇拥着一个面有菜色的女子,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似乎是个沉睡着的娃娃。
“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广安堂!”一人指着广安堂的牌匾高呼道,一双眼睛瞪如铜铃,满布血丝,似乎带着天大的恨意。
那抱着孩子的女子马上往地上一坐,哭声呛天。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啊!这些达官贵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害人性命如待草芥!逼得我们老百姓走投无路了啊!天子脚下我们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着啊!老婆子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假仁假义的药馆门口,老婆子的冤魂要天天在这里看着,看看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什么时候能遭报应!”
那女子说完,竟是一咬牙,梗着脖子直直朝着医馆外的墙壁上撞去。
萧御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莫名其妙闹上门的人,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惹上过这种麻烦。
柳长青几人早已合力将那女子拦住,那女子只是撒泼打滚,全然不顾一丝体面,弄得顾长青几人也分外狼狈。
拦街而站的五个男人也不去管那女子,只是跪在街口,一声一声地高声喊冤,不到片刻便又引来众人围观,比起开张仪式的时候人更多了许多,黑压压的一大片,都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刚刚开张的广安堂门前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