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顶着湿漉漉的头发, 满脸赔笑等在屏风前,一整个脑门上就写着两个字——完了。
小玄子伺候着贺惜朝在屏风后更衣, 小墩子则站在一边, 时不时地递个帕子进去,目光幽幽地瞥向自家殿下。
居然翻船了!
做了什么事情能闹得翻船?
他家殿下不会是霸王硬上弓, 惜朝少爷不从,争执之下才翻了船吧?
故意寻了一艘这么小的船,船夫也不带, 伺候的人都没有, 还去荷花丛那看不见的地方, 显然是要做什么以礼不合的之事。
虽然小墩子觉得以他家殿下对贺惜朝那狗腿般顺从的模样, 是没那个胆子敢不顾贺惜朝的意愿强上。可是做了二十年的童子鸡,一直憋到现在的萧弘, 保不定情不自禁, 控制不住,非得要那啥啊!
这样一想, 实在太有可能了!
小墩子望着萧弘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在后者搓着手转圈圈, 一脸心虚歉意的时候,他已经脑补一出霸道太子强取豪夺,柔弱书生以命相抗的戏码。
最终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那也太禽兽了……”
然而这个屋子没人说话,就他这一声, 瞬间三个人都听到了。
连屏风后细细索索的更衣声都静了静。
萧弘直接停下脚步, 一脸莫名地看着小墩子。
谁禽兽了?
小墩子和小玄子在萧弘身边久了, 不免胆子有点大。
想想贺惜朝为了萧弘做了那么多,一个柔弱书生马上还得离京去风沙满地的西域,而萧弘却要留下来求娶郡主……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还能做这种事呢?
也太不尊重人了!
小墩子不禁为贺惜朝打抱不平,于是鼓起勇气控诉地回视他家太子,还道:“殿下,您怎么能乱来呢?还在船上那种地方,伤了惜朝少爷怎么办?”
谁乱来了?
萧弘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
他就只想亲一亲,躺一块儿睡个午觉,没想敢什么!
倒是某人……萧弘一想起来脸都红了。
怎么就那么大胆呢?
“嗤……”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低笑声,接着贺惜朝从里面转出来,眼尾瞟着萧弘:“禽兽哦?”
萧弘:“……”他好冤。
然而在两个内侍齐齐指责的目光下,他又不能说实话,只能郁闷地点了点头:“对不住,没受伤吧?”
“嗯,我原谅你了。”贺惜朝笑眯眯地说,脸不红心不跳的。
此言一出,两个内侍都是一脸感动的模样。
惜朝少爷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其实论脸皮,你们家殿下真的比不过这位柔弱书生。
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不过今日下午,贺惜朝还是挺开心的。
没在船上晒太阳午觉,他俩就干脆在萧弘的寝殿里睡了一下午。
伴着喜欢的人,一觉无梦,醒来却发现是掌灯时分了。
“惜朝,你醒了呀?”萧弘睁着晶亮的眼睛问,瞧这人的神情怕是已经醒来很久了。
贺惜朝凑上去亲了一口问:“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贺惜朝一惊:“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香呗,我哪儿舍得。”萧弘心说这睡颜看都看不够,他能盯上一整天,“你饿吗,惜朝?”
“饿!”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见屋里头没有动静,便一直没人来打搅。
如今里头一召唤,自然齐齐上了桌。
萧弘吃啥都香,有贺惜朝陪着,秀色加餐,胃口就更好了。
他一边吃一边往贺惜朝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惜朝,你太瘦了,我抱着都没肉,多吃点。”
萧弘的吃饭速度哪儿是贺惜朝比得上的,后者使劲吃下碗里的一个山尖,很快萧弘两筷子下来,又颤颤巍巍地满了。
到最后贺惜朝肚子撑圆,他的碗依旧没见底。
“够了,你当喂猪呢?”他将筷子一放,不吃了。
“你胃口也太小了。”
不过话虽说着,萧弘还是盛了一碗汤给他,贺惜朝捧着汤碗一口一口喝着,心满意足。
然后他问向边上伺候的小墩子:“阿福有来过吗?”
小墩子道:“半个时辰前来过,不过您和殿下在休息,便没让他打搅。”
“把他叫过来。”
萧弘纳闷地看着贺惜朝,后者喝汤没说话。
阿福来了之后道:“少爷,酉时刚过的时候,贺府来人禀告明睿少爷寻过你。”
萧弘惊讶:“贺明睿?”
“是,他还问了少爷什么时候回府,今日会不会回去。”
贺惜朝点点头:“继续。”
阿福道:“按着您的交代,门房说您明日要上早朝,一般不会留宿外头,不过太子殿下召见,今日怕是会晚些时候回去,说不准,问明睿少爷要不要在府里等,可以先见见夫人。”
“他这是来干什么?”萧弘问道。
贺惜朝说:“自是来求和的。”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要他大庭广众之下跪下赔罪,他自是不愿,可又怕我真对他下手,所以只好私下来找我,看看能不能有商量的余地,保留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贺惜朝说着问阿福:“那现在人呢?”
阿福道:“明睿少爷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不过他没有直接回魏国公府,也没去公主府,而是寻了一家酒楼,喝闷酒去了。”
萧弘一听,顿时惊疑道:“惜朝,你派人跟踪他?”
“是啊。”贺惜朝大大方方得承认了,“说好弄死他的,我自然得掌握他的行踪。”
似乎有点道理,不过,萧弘有些纳闷:“我一直想问来着,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究竟打算如何对付他?用西山围场吗?”
“陈年旧事能顶什么用?”贺惜朝白了他一眼,“人都娶公主了,求个情,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有他其他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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