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如一阵心悸, 悠悠转醒。
洁白的纱幔在风中飘荡,日光照彻透明的玻璃,云谲波诡的光影在她眼皮上跳跃, 恍恍惚惚, 如坠梦境。
陈洛如的脑子迷迷糊糊,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又慢慢冷凝成冰。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遮在脸上去挡光,虚幻缥缈的感觉一丝一丝抽离她的身体。
玩具小熊、怪异的蘑菇、白绒绒的小兔子、神奇的树洞, 还有那只大野狼……她越回忆,这些东西便消逝得越快。
最终只在她脑海里留下一个童话的残影,名字大概就叫《小红帽漫游奇境记》?
陈洛如没有做过什么太露骨的梦,可这场梦境却让她红了脸。
她顿觉口干舌燥, 急需补充水分。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舌尖却沾染上一丝黏腻的湿滑, 以及一股淡淡的石楠花气息。
陈洛如登时僵住。
事实不容她多想, 她发现自己早已衣不蔽体。
而睡裙裙摆的下方——
如果不是熟悉的触感让她回忆起某些桃红色的画面,恐怕陈洛如早已一jio把某人踢翻。
“孟见琛, 你个咸湿佬!”陈洛如又羞又恼, 她一手抄起身旁的玩具泰迪熊,拼命拍他,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傍晚时分,陈广龙夫妇下了飞机,直奔家中。
家中早已备好了一桌子饭菜,陈漾正端着一碗鸡肉粥, 配了一个鸡蛋黄,在喂礼礼吃晚饭。
今天开饭迟,礼礼早就饿坏了。
“听说阿琛和婠婠回家来了,”陈广龙问道,“怎么没看见人。”
“在楼上睡觉呢。”陈漾用手帕擦了擦礼礼嘴边溢出的汤汁,礼礼又张开圆圆的嘴巴,示意妈妈快点喂他。
“这都七点了,还睡觉呢?”傅丽芳不满地说道,“肯定是婠婠那个丫头赖床。”
正说着话,只见陈洛如和孟见琛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陈洛如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像是在跟孟见琛生气。
刚刚陈洛如听见她妈说的话,只想说自己简直比那窦娥还要冤。
要赖床也是早上赖床啊,哪有晚上赖床的。
都怪孟见琛,害她下午没休息好,还差点折了半条命。
这会儿她筋骨松软,腰酸腿痛,下楼梯都得扶着把手,生怕自己腿脚一软,从楼梯上滚下来。
孟见琛伸手去扶她,陈洛如却一甩手,不肯让他碰。她径自走下楼梯,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爸爸,妈妈。”陈洛如瓮声瓮气叫了一声,特别想让她爸妈为她做主。
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婠婠,你嗓子怎么了?”傅丽芳问道。
陈洛如脆生生的嗓音,像含了一口沙。
没办法,一通折腾,太费嗓子。得亏她闺房隔音效果好,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孟见琛这狗男人淡定说道:“受了点儿风寒。”
“婠婠,你得注意身体啊。北京又不像家里,哪能一年四季穿短裙啊。”傅丽芳频频摇头,她闺女可爱臭美了,被冻感冒情有可原。
“才不是,”陈洛如否定了孟见琛的说法,“是吃东西吃坏了嗓子。”
“你吃辣椒了?”傅丽芳半是心疼半是责怪道,“你不能吃辣你逞什么能啊?”
陈洛如忍住自己一腔委屈,暗搓搓地说道:“我再也不吃小米辣了。”
小米辣辣度却十足,是湘菜川菜最常见的配料之一,只是个头有点儿小,一颗还没有小拇指大。
“小米辣?”孟见琛闻言皱眉,“至少也得是虎皮椒吧。”
陈洛如“哼”了一声,推开椅子坐了上去。
为了迎接女儿女婿回门,今晚准备的菜都是陈洛如喜欢的地道广东美食。
“脆皮乳鸽,婠婠的最爱。”陈广龙给陈洛如夹了一只烤得酥脆喷香的乳鸽。
虽说陈洛如对当初被骗去嫁给孟见琛的事有不少怨言,但说一千道一万,从小到大她父母也是真的疼爱她。
除了结婚这件事上她没有选择权,其他时候总是尽量依着她的性子来——这是她这样的豪门千金必然的命运。
所以陈洛如只能把气撒在孟见琛头上,她把这只乳鸽看做是孟见琛,她将鸽子的小翅膀恶狠狠地拆下来。
“你跟鸽子有仇啊?”孟见琛见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说道。
“要你管。”陈洛如蘸了一点儿椒盐,将鸽翅送入口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婠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广龙放下筷子,“你怎么能跟你丈夫这么说话?”
“我一直都这样。”陈洛如毫不避讳。
这一桌子都是陈洛如最亲近的人,所以她不用掩饰自己的小情绪。
“无妨。”孟见琛谦和有礼,仿佛对她这股子娇气劲儿早已司空见惯,“又不是封建社会,要守三从四德。”
“呵,要不要给你娶上三妻四妾啊?”陈洛如语带讥讽,“我一人可伺候不来孟大少爷,多来几个人帮我分担分担也挺好。”
孟见琛:“……”
他想不通陈洛如怨气为何如此大。
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今天稍微用了点儿强,她就这样阴阳怪气。
陈洛如将乳鸽的头扯了下来,丢进孟见琛的碗里。
孟见琛:“你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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