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各种表情却一股脑地涌到他脸上,有僵硬的微笑,有克制的激动,有憋着话的难受总之,各种表情在他脸上重叠交织,然后,融合成了一脸怪异滑稽的笑脸。
他的表情虽然复杂,可都发生短短的一瞬间,所以,看在袁一眼里,种种表现便被概况为激动。
袁一见冯寅半晌都没吭声,始终带着笑脸呆立着,便道:“老冯,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冯寅机械似的点点头,目送袁一跨过门褴,走进后院的漫天飘雪中。
他突然热泪盈眶,因为,他看到暗无天日的前路,又照进了一束希望之光,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个认同自己坚持的人,而袁一就是那个人。
告别冯寅后,袁一打算离开折冲府,他抱着那一大摞东西往大门方向走,脑子里则筹划这,如何在三天内,把折冲府改头换面。
他不得不承认,时间太过紧迫,有太多计划无法施展,当时,自己的脑子是进水了吗?怎么会嫌事不够大似的,偏要把时间改为三天,这就好像,阎王留命到五更,自己偏要争着三更死。
事已至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打一记出手快,力道狠,直击要害的重拳,可是一拳打倒一个人容易,要是这拳同时打倒几十,甚至上百个人,那就是个难题。
现在,他能想到的办法是,把这些从大到小排成一行,把狠辣的这一拳打在最大的那个人身上,然后,再借由他倒下的力,把排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压倒,以此类推,借力打力。
如此,这支队伍就会一个接一个倒下,如果这一拳的波及力度,只能让那些大人物倒下,剩下那些小的,只要自己向他们晃晃拳头,他们也会吓得乖乖倒下。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好,可具体如何实施,才能到达满意的效果,那才是最难的事情。
幸好,他已经找到合适的切入点,陈精忠的心腹卫安,可又如何在短时间内,确切的说,如何在今天之内接近他,并且取得他的信任呢?
如果,自己是个女人,那应该好办,可惜自己是个大男人,要在一天之内把他搞定,这绝对是个挑战。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觉有个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撞了上去,他听到“哎呀”一声,手中的书籍和官档已落了一地。
他定睛一看,有个人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他心想,应该是自己撞到了他。因此,他便伸手把那个骂骂咧咧的人扶起,再道了个歉,便躬身去捡掉在地上典籍。
只见,方才被袁一撞到的那个人,身着深青色圆领官袍,像是折冲府的官员。
那个人看了眼散落满地的典籍和官档,又打量了眼袁一,见他有些面生,又是穿着便服,便满脸警惕的问道:“你拿着这些典籍和官档要去哪里?怎么没有见过你?”
袁一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中等身材,略有些肥胖。看他身着的官服,佩戴的腰带,像是折冲府长史。
袁一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便回答道:“我能在折冲府走动,又能拿到这些典籍和官档,当然是有公事要办。长史大人应该见过我,可能是贵人事忙,才会把小人给忘了。如果大人仔细想想,应该能够想得起。”说罢,他又自顾自地捡起典籍。
长史小声嘀咕道:“他好像知道我是谁,我真见过他吗?”
他边小声嘀咕着,边在脑海搜索着以往的记忆。有时,记忆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混淆,也很容易被替代,所以,记忆并不可靠。
此时,长史的记忆也遇到了这样的不可靠,只见他一拍大腿,笑容满脸道:“我记起来了。”
说着,他蹲下身子,边帮忙捡着典籍,边小声道:“你是咱们陈都尉的远方表亲,大人本来是要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差事。可你运气实在太差,遇到像现在的特殊时期,所以,大人没法给你安排个正经职位,只能先让你在折冲府抄抄写写。”
对于这样的误认,袁一心里自然是很乐意。因此,他便接下话茬道:“我真是一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不知道这样的特殊时期还有多久?”
长史安慰道:“大人比你更烦,你就别发牢骚了,暂且忍忍,等时候到了,大人不会忘了给你谋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