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还有件事要说,在大婚之日,不但是公主出嫁,还会是太子娶妃,这可不能瞎说吧!”
太平纳闷道:“太子还是雍王时,已经娶了正妃。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莫非,太子真会被废,而几个皇兄中只有英王尚未成亲,难道他将成为?”
上官婉儿吐了口气:“奴婢只能说,这就是宿命。”
太平起身推开窗,看着朦胧月色中的一座座像是睡去的宫殿,沉思了良久道:“如果你是说客,你赢了。本宫是该决定了。”
上官婉儿走到她身边,道:“其实,奴婢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公主用足够多的时间,认定了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如果你真能预知未来,只是让它发生,从未想过改变它吗?”
“奴婢想过,也尝试过,最后才发现,那是自讨苦吃。”
“那你认命?”
“没错!认命。”
此时,上官婉儿思绪万千,世人总想看透人生,预知未来,可他们殊不知,如此,便不再有快乐。
因为,在未来得到的东西,他们都会认为,那是应得之物,可当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厄运,他们就会费尽心思避过,可未来从不允许篡改,他们只能在指天骂地的懊悔中,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她至今少有快乐,只能一遍遍品尝着预知未来给她带来的痛苦。
几日后,当武后让她草拟一份,不但要废除李贤,还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诏书的时候,她再一次体会了这种痛苦。
当她拿起笔,如同一个慷慨赴义的囚犯,将李贤的诸多罪状,在纸上一挥而就,武后看到她的这份诏书,眼中露出了难得的惊讶,嘴角却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你最懂本宫心。”
“奴婢既受娘娘恩待,自然,要替娘娘分忧。”她虽然笑着说出这番话,可她心却在滴血,明明从与李贤相遇起,就知道他们将会走到这个结局,可还是抵抗不了这种痛苦的侵袭,毕竟,李贤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爱过的人。
这日,上官婉儿正独自在麟德殿中整理奏折,一名宫女带着韦杏儿走了进来,待宫女退下,俩人寒暄了几句后,韦杏儿突然跪地,道:“上官姑娘的大恩大德,杏儿定当铭记在心。”
见状,上官婉儿慌忙将她扶起:“再过几天,你可是太子妃了,让奴婢如何受得起?”
韦杏儿连连摆手道:“上官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真我都无地自容了!你不但没记恨我,借着你的名义亲近英王,不,现在应该改口称他太子了。”
说着,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而且,你还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如此,我才能顺利被选为太子妃,这番恩情,将来定会好好报答。”
“严重了。”上官婉儿说着,往韦杏儿的腹部看了眼,笑道:“一切都是太子爱惜自己的血脉,向皇后娘娘努力恳求的结果,至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说了几句讨巧话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再过几日,就要作美美的新娘了!”
韦杏儿甜甜一笑:“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上官婉儿看着,背影都透着欣喜的韦杏儿,心想,自己对韦杏儿说上不喜欢,帮她只因为她姓韦,在多年后,将会有位姓韦的皇后主宰大唐的命运,如今的举手之劳,却能换得他日的荣华与庇护,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婉儿将奏折整理好后,正要回自雨亭,宫女进殿禀告说,李泰仁和杨志说有要事,一定要见武后。
李泰仁和杨志从吐蕃得胜而归后,高宗一开心,就破格给他们封赏千户,赐爵为亲王,可谓是风光无限。原本就飞扬跋扈的俩人,仗着这份恩宠,便更加飞扬跋扈。
因此,上官婉儿对俩人早就心生厌恶,听到俩人要见武后,便对前来禀告的宫女道:“这么晚了,皇后娘娘已回宫歇息,让他们明日再来。”
宫女将上官婉儿的意思传达出去后,李泰仁和杨志不依不饶地闯进殿中,见状,上官婉儿满脸不快道:“圣上赏赐给两位王爷腰牌,好像只是让王爷可以随时入宫,可没让王爷横冲直撞。”
李泰仁啐了口:“我们再不济也是王爷,你这贱婢哪来的狗胆,竟敢出言不逊,信不信……”
杨志略懂些世故,见状,他急忙拉了把叫嚣的李泰仁,打圆场道:“李王爷,上官姑娘可是娘娘身边的红人,你对她无礼,娘娘可会不高兴,我们可是来办正事,又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说罢,向上官婉儿拱了拱手,赔笑道:“我们无礼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近来圣上龙体抱恙,朝廷之事都是娘娘在处理,所以,才会冒昧求见,烦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