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曹煣得知了,曹炟带着沈婥入君山大阵,方知自己的计策失败。也就是在那时候,潘玉儿成为了弃子。
曹煣觉得她没本事,没本事迷惑曹炟,反而使曹炟将计就计,摆了他八王爷一道。
曹煣于是将她弃于阵中不顾。
……
潘玉儿说到这里时,语气低沉冰冷,仿若这世上之事,她已在这短短的几日里都看透。
而她之后的遭遇,其实安歌在摄魂壁上也看到一些。
她只是疑惑,潘玉儿是如何从况离和淳于光的手中逃出,到了这个黑洞中。
听了她的讲述,她反而更加的疑惑,“这么说,你应该更恨八王爷才对,为何你却让我替你杀害淳于光师徒呢?”
“你斗不过八王爷,让你去杀他,只不过是让你送死而已。我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当初亦是我告诉他,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愿意,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我输了,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是,正是有了淳于光和况离这样的人物,没有底线的残忍,甘当八王爷的爪牙,才将我害成如此模样!我恨他们!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永远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当他们没用的时候,八王爷自然也会如同弃我一样,弃了他们!他们的下场,不会比我好!”
潘玉儿似乎越说越生气,而安歌终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真实,一个人在愤怒和恨的时候,不会撒谎。
再说,无论黑洞内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她是必须要跟随着她去的,因为她已经卜不出正确的方向,只能赌一把,赌潘玉儿真的知道曹炟的下落。
安歌缓声道:“杀淳于光师徒,以我的能力,只怕一时办不到。”
潘玉儿冷笑了一声……
二人就此僵持。
安歌只怕如此耽误下去,事情又有所变化,只终道:“但是只怕这次以后,我与他们只能为敌,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或许有一天,我杀死了他们,或许有一天,他们杀死了我,我可以答应你,若是我可以杀死他们,在他们死的时候,必会告诉他们,我是为你潘玉儿报仇的。”
潘玉儿微微地叹了声,“也只能如此了,毕竟那二人也非善类,以你的能力,想杀他们的确很难。”
“那么,第二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到。我要你杀了我,我要知道,曹炟是否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安歌虽然不知道如何做到,“杀了她”,试探曹炟真心。
但是想来她是有她的深意,现在只求能够早点找到曹炟,为了那十五个残片,亦是为了曹炟的生命。
安歌点点头,“我会做到。”
那只白白嫩嫩春葱儿般的手再次从黑洞里伸了出来,“那么,跟我走吧。”
安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
心莫心惊了下,然后一步踏入了黑洞中。
此黑洞与之前皇后姬烨妤带着她走的黑洞一样,又有所不一样,那条黑洞虽黑,却并不阴冷,而且因为有姬烨妤的陪伴,并不觉得过于害怕。但是进入此石洞之后,她的心始终紧紧地提着,不但是因为洞里阴风阵阵,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血腥味儿萦绕不去。
而牵着她的那只潘玉儿的手,一直都很冰凉,似乎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捂热她的手了。
二人都沉默着,就这么静静地往前走。
有那么一刹那,安歌甚至觉得,这黑暗没有尽头,他们将一直在这样的黑暗走下去。
直到看到前面的亮光,她才略微的安心了些。
“为什么选择我帮你?”
“安歌,你知道我为何视你为大敌吗?因为在这几年,我所见的都是鬼,只有你与齐王不同,你们都是人,我自觉斗不过你。也是你们让我觉得,我是重新回到了人间。如今我是不敢再见齐王的了,想来,他也不一定想要见我,是以,只能求你帮我了。你是人,自然是有人的弱点,不像鬼,鬼为了自己的目标,摒掉了自己
所有的弱点。”
她说安歌和齐王说成是人,却把他们之外的人,都说成是鬼。
这个说法,至少证明潘玉儿其实也是清醒的,并不似之前表现出那样的糊涂,只是有时候,清醒并不是好事。
因为就算是彻底清醒的人,也不能真正的,完全的撑握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情况下,不若糊里糊涂往前走。
说着话,潘玉儿已经顿住了脚步。
她从怀里拿出罗盘和卦钵,盘腿坐了下来,“安歌,我会送你去到曹炟的身边,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否则的话,我立刻放下断龙石,介时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便也罢了。”
原来出口虽然就在前方,但是通往曹炟身边的路,却并不在前方,而是在这个石洞里。
潘玉儿说着,已经将卦钵以诀推到半空,同时手中的罗盘迅速转动,安歌只觉得潘玉儿手中诀法甚是奇怪,但又因为只能大略看到个黑黑的影子,是以并不能真正的清楚她是如何捏诀的,反正片刻之后,安歌只觉得自己脚下忽然起了一股旋风,吹起她的裙角,她刚要问句什么。
脚下一空,青石板后撤,她已经掉到了一个黑暗所在。
同时又有一人落在她的身边,鼻端的血腥味很是浓郁,原来是潘玉儿也下来了。
安歌刚要说话,潘玉儿已经在她的耳边轻语,“别说话,看外面。”
安歌往外面看去,一眼看到了曹炟。
他与她之间,他与她之间,似乎就隔着一面薄薄的透明的墙壁。
潘玉儿又道:“你知道这是哪里?”
安歌往四周打量,虽然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但这里其实依旧很黑暗,只觉得四壁狭窄,与潘玉儿缩在这狭小的位置,已然有些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