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陌影手上的古籍翻过一页,察觉到他光芒轻灼的视线,红光剔透的凤眸,肃冷微抬。
他忙又闭上眼睛装睡。
她轻咳了一声,阖上书本,瞥了眼他的腿,眸光里闪过一丝神秘的狡黠。
“既然醒了,就用膳吧,用膳之后,再吃药。”
见她要走,他忙伸手,指尖触到她的手腕,见她有些嫌恶的凝眉,他只能又把手缩回来。
“你……何时来的?”
“丑时。”“你一夜没睡?”
“睡了两个时辰。”她应的不耐烦,却是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百里玹夜本想再多说两句,见她爱答不理地起身出去,只得作罢。
他躺了片刻,越觉得腿上刺痒地不对劲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挣扎起身,就见睡裤被挽到了腿根处,一双腿上,黑压压地蠕动着大片软腻可怖的小东西——水蛭!
“啊——啊——来人,来人……来人——”
外面一群护卫轰隆轰隆冲进来,以为是有刺客,忙都大嚷“护驾!护驾!”
邓慎言、郑烽也都奔进来。
无绝轩和千禅居里,两位德高望重的师父也被惊动,两人从没有听到徒儿如此惨叫过,慌不择路地从窗子外飞了进来。
众护卫里外搜索过,对郑烽道,“禀报统领,没有刺客!”
无绝担心地忙走到床边,“徒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做噩梦了?”
百里玹夜脸上冷汗如豆,绿眸惊骇,分明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却还是恐惧地指腿上。
“师父,徒儿的腿上……有水蛭!”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护卫们鱼贯退出来,门外却传来一阵银铃似地嘲笑声。
千禅和无绝顿时脸色铁青,两人相视一眼,循声看去。
窗外的美人儿手捧书本,坐在廊下的长凳上,那笑声断断续续,愉悦地止不住。
百里玹夜又囧又气,他嗅到了被恶整的气味儿,却挫败无力,也没有理由反击。
郑烽忙上前,打破尴尬,温声安慰道,“殿下,赤腾小姐说,这东西,可以帮殿下排毒。因为殿下的毒乱了血脉和筋骨,无药可解,怕毒蔓延周身,也不能动内力,只能吸出来。怕人吸了也会中毒,只能用这东西。”
说着,他就把床下的痰盂拿出来,给百里玹夜递到眼前。
“殿下请看,这里面已经死过一堆了,公主这法子定是有效的,殿下体内的余毒肃清,双腿便能痊愈了。”
床上的男子,鹰眸圆睁,看着痰盂里的东西,便想到自己睡着时,被这女子以这东西折磨……
砰——他仰在枕头上,顿时不省人事。
谁能想到,横扫千军,杀罚予夺,尔虞我诈,从不手软的御熙王殿下,竟会被水蛭这种小虫吓晕了?!
无绝看着徒儿的样子,好不心疼,见千禅动怒,他忙抓住他的手臂,“你陪着玹夜。”
千禅腮骨微动,忙道床边,把徒儿腿上的东西都弄下来,却发现水蛭早就濒死,不足为惧。
无绝捻着佛珠走出来,见美人事不关己地继续翻看医书,上前道了句阿弥陀佛。
“夜儿五岁那年,被众皇子恶整,塞进了一个满是水蛭的瓮里,所幸太监们发现及时救了他,所以他格外恐惧那东西。”
陌影漫不经心地笑道,“所以,他才更应该克服呀。否则,大皇子他们拿这东西给他塞满了锦被,不必动刀,他就被吓死了。如此一个胆小鬼,如何保护儿女?!”
无绝摇头叹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赤腾施主知道一切?”
“我看了宫廷秘史,报仇么,当然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她阖上书本,好整以暇,打量着袈裟华美,双眸炯烁的大和尚。
“如果无绝师父您觉得水蛭残忍,从明天开始,我拿毒蛇给他吸毒血!如何?”
无绝看怪物似地盯着她,不禁怀疑这美丽的女子是妖孽。
“赤腾施主,这更不妥呀……”
“去喂他吃点血吧。您这样的与世无争的禅师,养出一个嗜杀的狼人徒儿,可比我用水蛭毒蛇疗毒更可怕。”
无绝顿时被气得内伤,老脸怒极涨红,阿弥陀佛也不念了,掌心里真气微动,佛珠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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