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低着头, 只是哭。
大概这么多年心理的憋屈, 终于有同样的受害者能明白了吧。
说完林秀的事,又说到张小雅。
张小雅大概是这几个女人之中仅次于陈澄被骗财最多的女人。
张小雅说,何铭传第一次开口和她借钱,事先是有铺垫的,只是她当时没意识到,后来想起来才发现是一整套玩法。
何铭传当时说,考验一段爱情或者友情的最好的方式, 就是借钱, 有的人觉得一谈钱就伤感情, 那就没法谈了。
后来, 何铭传试探的问张小雅,如果有一天他遇到难处, 身无分文, 张小雅会借他钱吗?
张小雅当时回答,几百块生活费还是可以的。
记得有一次两人去开房, 何铭传给房钱用的是现金, 给完了钱包就空了,还故意把钱包的口拉开,让张小雅看到。这样接连几次,张小雅意识到, 何铭传大概是走到了身无分文的时候了,于是偶尔会在他钱包里塞上几百块。
等两人相处久了,何铭传说要创业, 说这些年自己挣了几十万,家里又给了十万,现在还差八、九万到十万的样子,问张小雅有没有可能借给他十万周转下。
张小雅说没钱,何铭传就变了个说法,要先给张小雅一万块利息,跟她借这笔钱。
但张小雅一时之间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最后经不住何铭传的哀求,给他了五万块,但利息没有要。
这之后,何铭传又以买车和做生意的名义,陆续从张小雅这里拿走十来万。
相比之下,和陈澄开口要钱就简单得多,基本上都是因为合伙开了一家寿山石公司,何铭传经常以和客户应酬吃饭喝酒为名义,请客两三次就能要走六、七万。
说到这里,哭哭啼啼的林秀突然抬起头,肿着一双眼睛,断断续续的说,何铭传以吊唁奔丧的名义,以看病的名义,以在外地被传销组织扣押了的名义,也先后跟她拿了一些钱,具体多少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数字。
林秀还说,在陈澄、张小雅、苗静三个女人之前,何铭传还搞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最早接触到林秀,和何铭传分得很快。
林秀还记得,东窗事发的那天,那个女人打上了门,见东西就砸,还指着何铭传大骂,何铭传“扑通”一下就给那个女人跪下了,任那个女人发泄。
后来那个女人发泄完了,人就走了,因为金钱没有损失给何铭传,和何铭传有过肉体关系也都做了防护措施,打了这一顿后,还找林秀谈了一次。
那个女人表达的意思很直接也很简单,一是想过找人教训何铭传,但违法,为了这种男人不值当,二是想过找何铭传家里或者单位去闹,但发现根本不知道他单位在哪,老家地址也是编的,最后思来想去也就把他打一顿,让他把骗走的几千块吐出来。
那个女人还劝林秀悬崖勒马,别一条道走到黑。
但林秀根本没听进去,何铭传在她跟前嘘寒问暖,又跪又求,当时林秀刚小产,也没体力跟何铭传闹,他还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好吃的把她的身体养好,林秀心里一软,就原谅了。
说到这里,陈澄三个女人都一脸恨铁不成钢。
张小雅心直口快,直接说,都是因为有林秀这样的女人纵容他,才惯出这种有恃无恐毫无底线的渣男。
但一说完,张小雅就别开头,眼眶也红了。
她觉得,其实自己也没资格说林秀。
女人都是情感动物,何铭传就利用了这一点,他在扮演“好男人”的时候,真的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那个样,又有哪个女人防得住?
……………………
听完整个受害经过,许久没有说话的周垚站起身。
她的高跟鞋声响起,四个或神情枯槁,或义愤填膺的女人都纷纷抬起头,看了过来。
却见周垚一副要打道回府的模样,已经拿起了包包。
陈澄是其中最有主见的,她跟着站起身,问周垚:“周小姐,你要走?”
在坐三个女人也一脸费解。
怎么回事,听完了整个故事,周垚的第一反应竟是要走?
就见周垚叹了口气,面向陈澄,说:“故事我听完了,我也很同情你们。可是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听你们刚才各抒己见,抨击渣男,基本上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周垚指了一下林秀:“我相信到了今天这步,林小姐不会再犯傻了。”
周垚又比划了一下苗静和张小雅:“你们肯定也会和何铭传划清界限。”
最后,周垚又看向陈澄:“至于陈女士,你是这么里面的中心人物,最理智也最有想法,只要你提出一个方案,只要不违法,大家肯定跟着你一起干。”
说到这里,周垚笑了:“你们看,整件事已经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话虽如此,在情在理,可周垚表现的实在太果断,在张小雅看来,难免会觉得她不近人情。
张小雅直接说:“我们找你来是想你帮我们一起想个办法,你看完热闹就这么撂挑子,不合适吧?”
周垚有一丝诧异,笑道:“我既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也不是调解专家和社会新闻记者,请问我能想什么办法?再说,从我进门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听到的只是你们如何吐苦水倒前史,却没有一个人问我,能不能让我帮忙,帮什么忙,具体要求是什么。我若是力所能及,不违背个人原则,我会答应,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张小雅听了有点冒火:“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还说风凉话!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没准你就是下一个受骗的,看你还这么轻松吗?”
真是闲事不能管,周垚自问只是来听个故事,都惹了一身腥。
不过她倒不计较,从张小雅言谈举止中就知道她是个性格直接,看事极端的人,加上她才受骗,正在气头上,说两句难听话也是难免。
想到这里,周垚定定的看了张小雅一眼。
张小雅别开脸。
半晌,就听周垚突然问:“你需要我的同情吗?”
张小雅一愣:“当然不需要!”
周垚:“那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张小雅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说需要,当然需要更多的人帮她们维权,说不需要,其实她也不知道周垚能帮什么。
打群架,她们几个女人足够了。
周垚又看了张小雅一眼,随即将目光调向陈澄。
陈澄开口道:“小雅有点激动,周小姐你别生气,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你看行吗?”
还是和陈澄这样的人说话舒坦。
周垚点了下头,转身坐回沙发,静了两秒,开始和陈澄一对一交流。
“陈女士,我呢有几个方案,但只是刚才突然想到的,并不成熟,说出来仅供参考,具体怎么实施,你们私下商量着办吧。”
陈澄点头:“好好,你请说。”
周垚抿了抿唇,道:“这第一呢,如果你们需要博取社会上的广泛同情,想曝光何铭传这种渣男,引起重视,让更多的女性同胞擦亮眼睛,可以先联络媒体。我正好有认识的记者朋友,可以帮忙。另外,有情人婚恋网这边我也熟,也可以帮忙问问如何在网站上呼吁一下,毕竟现在婚骗婚托现象太多,婚恋网交友网已经变相成为受骗网约炮网,很多人利用这种平台,利用这种自由发展的制毒,而发不义之财。”
“说实话,我刚注册会员不久,却也见过几个类似的案例,深感气愤。何铭传我也是刚认识刚接触,只见过一面,竟然也被他的演技蒙过去了。就我个人立场,我是很想看到这种人渣被曝光的。再说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身败名裂。”
男人嘛,在乎社会地位、名誉、颜面胜过一切。
打蛇自然要打七寸。
陈澄连连点头称是。
苗静突然问:“请问周小姐,可否尽快联系有情人婚恋网?请问他们网站内部能否做出惩罚?”
周垚回道:“联络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可是网站毕竟不是执法部门,对何铭传这种人最多销号和曝光处理,真要将他依法办理,还得先报警。但是警察一定会问你们要证据,将来上法庭审理,依据被骗金额对何铭传判刑,也是要真凭实据的。”
至于情感诈骗,这是连法律都难以界定的领域。
话落,周垚看了一眼张小雅,张小雅也正在看周垚。
周垚说:“刚才张小姐和陈女士都说过在金钱上被骗的事,你们二位的借条都还留着么?陈女士你帮何铭传开公司的证据都保存着么?”
张小雅想了一下,立刻点头:“都在!”
陈澄也附和。
嗯,这就好办了。
周垚以自己仅有的法律知识,又给了点意见,随即当着几人的面点开微信,输送了一条语音过去。
不会儿,仇绍就有了回复。
【你们现在在一起?】
周垚:【嗯,都在,有什么高见,我们一起听。】
隔了半分钟,仇绍发来对话邀请。
周垚点了同意,并打开扬声器。
很快,仇绍的声音传来:【如果我没记错,超过五万元人民币的个人诈骗,属于‘数额巨大’的范畴,但具体如何依法判刑,要看法院的审理情况。另外比较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确定此人在和他人交往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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