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瞬间呼吸有点困难,我双手扑棱几下,只觉得喉咙有点痒,似乎是猝不及防鼻子吸进毛毛?然而,想要咳嗽的欲/望,又被倏然升起的惊悚压了下去。
盖在脸上的温热,和四只收起爪子的肉垫挠抓,这感觉…是…是…
含在喉咙里的咳嗽顿时变成蓄势待发的惨叫。
猫…猫…猫啊啊啊————
翻白眼站着晕过去前一秒,捂着脸的毛绒被揭开,波鲁萨利诺略显惊讶的声音忽远忽近,“萨卡斯基…诶!百岁你可别昏过去啊!”
摇摇晃晃,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视野里,我依稀仿佛看到波鲁萨利诺一脸担忧,似乎还有萨卡斯基…然后…这两人一个牵着我,一个拎着毛团…往哪里走呢?
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好可怕…嘤嘤嘤~
………
飞出去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归位,等缓过神来,我惊魂未定的眨巴着眼睛,目光环顾周遭一圈,发现自己坐在锡兰号会议室里,手里捂着一杯热水,背脊有人不轻不重拍抚。
吸了吸鼻子,我眼含热泪,“泽法老师嘤嘤嘤~”
上次在这里还是被带来旁听关于诗蔻蒂加冕一事,如今旧地重游,与会者也还是当日几位,连各自坐的位置都差不多。
会议桌上方,为首的是泽法老师与特里顿准将。
萨卡斯基坐在斜对面,波鲁萨利诺…呃~他倒是没象那天一样坐在萨卡斯基边上,而是站在我座位旁,慢吞吞给我挠背。
波鲁萨利诺同学的体贴很令人感动,可我还是惊悚,因为会议桌桌面上,球球那毛团在萨卡斯基手边,母鸡蹲,目光炯炯。
往后缩了缩,又往后缩了缩,然后,在我四肢并用蹲到椅子上的前一秒,动作被制止。
“百岁,跟你说球球不会咬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波鲁萨利诺的声音很是无奈,挠背的手往上攀到肩膀,加重力道把我按住,“别躲了,还有,也不许蹲我头上。”
说完停顿几秒钟,他又用一种长期忍受痛苦折磨的隐忍口吻,沉声说道,“萨卡斯基,等下需要她保持清醒,所以——”
隔着会议桌,萨卡斯基的目光瞥向我所在位置,之后,慢条斯理勾了勾嘴角,“球球在,她才不会继续隐瞒。”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毛团,目光错也不错对上我的,眼睛里威胁意味十足。
短暂的静默过后,波鲁萨利诺恍然大悟一样说道,“耶~似乎你说的很有道理。”
对你妹夫!我杀气腾腾地扭过脸。
与站在身后这人视线一碰,他随即拿足尖勾起一张椅子,挨着边上坐下,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一手横出去搁在会议桌上,笑得更加邪佞。
………
片刻过后,我顶着一脑袋黑线转开头。
也是直到此刻,会议桌上首看戏一样的特里顿才探手敲敲桌面,示意众人目光集中过去,沉声说道,“明天是新月之夜——”
说话时特里顿准将的眼睛看向我,神色隐约透出几丝微妙,“诗蔻蒂…”
强行压下对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畏惧感,我眯起眼睛,静静听着特里顿准将口中,关于加冕与新月召唤的发言。
包括波鲁萨利诺都来不及知道的后续发展,特里顿准将一番言语整理过后,内容如下:
诗蔻蒂被中枢羁押,罪名是冒充贵族试图窃取王位。
之后,中枢官员宣布将另外找一位拥有都姆兹皇廷血统的贵族,由那人继承王位,加冕后主持新月召唤。
后备人选实际上中枢早有安排,据说加冕仪式失败,就已经在赶赴途中,今夜凌晨必定能够抵达,至于…是乘坐军舰还是通过别的途径,海军方面无从得知。
明日太阳落山前,都姆兹新任国王继位,而罪人诗蔻蒂会成为诱饵之一,与中枢带来的女奴一同献祭。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拍案而起,“她是孕妇!”
参加新月召唤?不用闹不好,这肯定是一尸两命,中枢那些人居然想得出来?这是怎样一种神经病?!
………
看了看在场几个人,最后我把视线落到始终沉默的泽法老师身上,“泽法老师,倘若…”
闭了闭眼睛,飞快的把原本零零碎碎的几处疑点回忆一遍,睁开眼睛,我力求自己表现得胸有成竹,“吹响新月之笛,并不是血脉原因。”
长桌尽头,那双灰蓝眼睛微不可察睁大,嘴角抿了抿,才哑声开口,“倘若?”
“大概有七成把握。”我垂下眼帘,放置在桌面下的双手慢慢握紧,随即又抬高目光,“倘若我的猜测正确,本部可以不必理会中枢的命令。”
“中枢找来继承王位的都姆兹贵族,相信,也一样无法新月之笛。”
“而海军却可以,我们杀死海妖王,将整个族群灭绝。”
“千百年来死去那么多无辜女人,是都姆兹故弄玄虚造成,只要没有‘能够召唤海妖王’的特殊之处,从今往后,将不再有任何无谓牺牲。”
只要撕开谜团让藏在背后的事实水落石出,那些神经病故作神秘的血脉传承和处/女献祭,不过是一种恶心的罪恶行径。
这同样是个交易。
与诗蔻蒂向中枢索取王位的行为相同,我此刻一样是在向海军本部索取。
我想要海军与中枢对抗,我想让本部出面保住未出世的婴孩。
随便哪个人都能吹响新月之笛,事件控制权就在海军手上。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冒险,海军本部也需要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可我相信,会议室之内的这几人…
………
静默中,我把视线从泽法老师身上移开,看了他边上若有所思的特里顿准将一眼,目光又一次移动,落到斜对面的萨卡斯基那里。
那位同窗面色平静,一双黑亮的瞳子,眼里却锋芒毕现。
两人目光对视,随后我飞快收起视线,略略偏首,看向最后一个人。
波鲁萨利诺嘴角带着惯常的笑容,歪歪斜斜安坐的姿态也显得怠惰,只是他的眼睛,眸光深处仿佛瞬间沸腾起来,有异样危险的东西鼓噪着翻卷不休。
也不过转瞬间,他眼底诡谲神色流转光芒后淡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嘴角划出一道细微弧度,“百岁你的意思,是贵族血脉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稀疏平淡口吻,简短一句话,配上他毫无波动的神情,反而显出一种奇怪的愤怒感。
“我只听说秃头会遗传。”耸耸肩,我两手一摊,视线抬高了瞥向波同学那一脑袋浓密的卷卷黑发,“贵族的特殊之处,当然也还是有的啊~”
目光下调,我看着波鲁萨利诺的眼睛,慢吞吞勾起嘴角,不无讽刺的笑道,“纯血什么的,最容易出疯子和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