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初夏,阳光就分外灼人。
手上外卖热气腾腾扑上来,不一会就密布了一层水汽。笑成上了楼,一边穿过宿舍楼长长的走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哗啦啦的声音从口袋里抽出来。
还没等他把钥匙□□锁孔,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猝不及防撞上了卫邵歌本来带着点笑得双眼。
他身后的地板上,银色的行李箱已经立了起来,还有许许多多封好的,未封好的,分散着摆在桌子上,椅子上,还有空荡荡的床板上。
笑成目光轻轻错开,绕过对方走了进去,把外卖放在桌子上。
“怎么提前回来了?”
身后传来对方温热的声音:“实习没什么事儿吧。”
“没,主任临时出差,让我回学校等几天。”
他说,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抽出几张纸巾,才转过头看他:“还有什么,我来帮你收。”
“也没什么了。”他这么说着,语声一低,忽而扬起,唇畔笑意掠起:“哎,就最后那几个箱子。”
“行。”他说,挽起袖子就开始整理。
房间里静悄悄的。
这正是暑期实习刚刚开头的时候,整个专业都跑出去了,除了医科,其余专业临近毕业,同样没有几个在学校呆着。
还没有到盛夏,除了隐约的风,连蝉鸣也不有丝毫。
窗帘安静的飞起又落下。
卫邵歌收拾着最后几样,不时和笑成说两句话。
大都是实习工作之类。
突然提及了一句他们大一刚来的时候。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
然后就响起笑成的声音:“是么,原来你喜欢吃辣啊,我都不知道,见你帮我带的总是清淡的,给你带时也从来不让放辣。”
卫邵歌微微一怔,故意郁闷着:“是啊,我一连吃了好几顿都是这样,嘴里都淡的没味道了。”
“那你也不跟我说啊。”
“这不是你都带来了,我怎么好再挑三拣四的,万一你下次不愿意带了呢?”
“我哪里有那么小气。”笑成哑然失笑。
笑意却又渐渐收敛了。
卫邵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既然打破了最开始那么些无形的隔阂,后面的话就自然而然的倾泻出来,他说起了他们大一最为亲密时候的许多事,甚至停下了手里动作,兴致勃勃比划着,好像这三年来不着痕迹的疏远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笑成一边不时应和着,一边快速的整理,很快的,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完毕。
他直起身看向对方。
卫邵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话就渐渐停顿了下来。
“这三年加起来,我们单独说的话都没有今天一天多。”笑成笑了一句,把最后一个纸箱码上去:“我帮你搬下去?”
卫邵歌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不用。”他淡淡的说:“一会有人过来帮我。”
正这么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对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接起电话,他目光慢慢的从打包好的行李上略过,落在了现在已经空荡荡的桌面上。
这一次是真的要告别。
四年前。
簇新的专业课本和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外文读物刚刚被排列到书架上。
“你是新来的吗?”
那声音平静而克制,却又像是灌满了岩浆的容器,稍一碰撞,就泼洒出灼人的热烈和张扬。
笑成把刚买的被子从透明的塑料包装里拽出来,整理了一下翻起来的袖子,才转过身。
“笑成。”
他伸出了手,神色却是淡淡的。
对面英俊帅气的男生似乎是刚刚运动回来,头上还挂着晶亮的汗珠,下打量了他一下,笑容骤然灿烂起来,温暖明亮仿若太阳:“嘿,我是卫邵歌,你的舍友。”
他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仿佛再不想松开一样。
灼热的温度透和澎湃的力量通过掌心传递过来,烫得他整个胳膊一颤,几乎是甩开般挣脱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他说着,笑了一笑,那笑容也是淡淡的,应付似的,并不能看出多少高兴。
哦?他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眼前这个所谓的“舍友”。
笑成转过身,继续收拾床铺,显然没有聊下去的意思。
床被都是在学校附近买的,展开之后是一股未曾浆洗过的簇新的气息。他取出被套,开始套在被子上。
卫邵歌仰头灌水的同时,目光一直停留在对方身上。
然后他突然笑了一下,反手脱掉t恤丢在桌子上,转身进了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那个新来的舍友还在收拾床铺。
“要我帮忙吗?”他主动说,一边擦掉脖子上的水滴,一边看着对方。
“不用。”
笑成收拾好床,又端着盆到阳台,把洗漱用品一件件摆在水池上,洗了手,回来开箱子。
卫邵歌慢慢擦干了身上的水汽,带着笑注视了对方一会,转身坐下,打开了电脑。
下午,顾晗和楚涛也拉着行李到了。
在之前一个月的军训里,他们三个早就熟了,并且还都玩得不错。
然而开门之后,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惊奇。
一边小心又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一边把行李在空着的床位上放下。楚涛跑过去和早就熟了的卫邵歌聊天,拉着他去阳台上抽烟,一看就是打听这个多出来的一个是怎么回事。
顾晗性格大方一点,放下行李主动走了过去,先问了句:“要帮忙吗?”
然后就搭起话来。
他问笑成是什么专业的,得知原来和他们是一个班的,就好奇道:“怎么之前军训里没有见到。”
他本来没有别的意思。
笑成心头却被这一句貌似无心狠狠刺了一下。
他嘴角动了动:“请让一下。”
拨开对方,把衣服挂进柜子里。
顾晗略微有些尴尬,伸了一只胳膊搭在饮水机上,看笑成把衣服一件件放进去:“哦,对了,你是哪里的人。”
“b市。”
“这么巧,我也是啊,你家是哪个区的?”还不待对方开口,他马上就兴致勃勃追问着:“b市过来挺远的呢,你家长呢,没一起来?”
宿舍里安安静静,只有金属的衣架挂在衣柜里的声音。
一连两个问题都遭到对方沉默以对,顾晗摸了摸鼻子,也确实问不出第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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