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他的气质所惊着,皇帝竟没有立刻叫他免礼平身。
南靖和看着他,认真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一个人。
曾经,南靖和以为自己的容貌,不说放眼天下,至少在南穆国里应是最为俊秀的一个,可是今天他看到此人,才发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该如何形容他?吹弹可破的肌肤,秀气逼人的五官?不,再多的赞誉在这张脸上也显得苍白,南靖和真的很怀疑,眼前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不然怎么会拥有连女子都自愧不如的倾城之貌?
还有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冷傲,这种气息,他是何其的熟悉?
还有他的声音,那永远平调的语气,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明明就和她一模一样。
虽说他听闻凤云笙和凤凌玉是龙凤胎,可是龙凤胎的相似程度,真的有那么高?
至于其他大臣,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凤云笙,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位风姿卓绝的男子和凤云笙联想到一起。
反倒是他们好像突然明白到,为什么魏王会爱上龙阳君,哀帝会钟情于董贤了,他们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自己只喜欢女人。
就在众人千思万绪之时,一把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免礼。”
“谢皇上。”
凤云笙从地上起来,这时站在一旁的凤凌天立刻道:“皇上,这位便是微臣的三弟凌玉,他从小在外游学,涉猎甚广,对行军布阵甚为熟悉,臣敢说,臣的这位三弟领兵打仗的本事,不会亚于定国公。”
虽然凤云笙是吩咐凤凌天在皇上面前先稍微称赞一下自己,可是只是稍微而已,没让他给这么大的高帽让自己戴。
“启禀皇上,草民虽然自幼喜欢阅读兵书,但若论领兵打仗的本事,实在不敢与定国公相提并论。”
凤云笙刚说完,一旁的凤翰霆立刻附和道:“陛下,凌玉幼时失踪,一直没在微臣身边,哪里能学到什么用兵之道,恳请皇上切勿听信凤兵曹的胡言乱语。”
别人不知道她是谁,可他凤翰霆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养了十七年的凤云笙。刚才他一看到凤云笙进来,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没想到,笙儿竟然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女扮男装冒充他三哥!而且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和大夫人还有凤凌天串通好的。
这么多年来,他都渴望着大夫人能够和凤云笙同气连枝,但却没想到,让他们站到统一战线的事居然是这个,这实在让他气愤。
虽然凤翰霆知道凤云笙一直在拼命练剑,似乎也练得不错,但那又如何,她不能聚气,这就注定了她比有内力修为的人差上一大截。虽然这很残酷,却也是事实。
雁门关的马贼,个个都是勇猛斗狠之人,而且他们不讲道义规则,军营里随时有可能会发生暗杀的事。他现在身上的伤,就是因为他一时大意,被他们在军营中偷袭了自己。
他是迈入洪荒之境的人,尤会被他们重伤,那么她一个毫无内力修为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保得住自己安全?!
所以他一定不能让皇帝派凤云笙到雁门关去,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皇帝一定要让凤云笙去雁门关,那倒不如他自己顶上!
凤翰霆会大力反对自己到雁门关的事,凤云笙一早就料到了,所以她早就想到应对之法。
“皇上,草民这几年虽然没能在爹身边学习兵法,但草民在外多年,一日未敢忘却自己是凤家后代,所以对兵法的学习,亦是一日不敢怠慢。”
“那不如你说说看,你对如今雁门关马贼作乱已久这事,有何看法?”太子南靖显问。
“回太子,依草民愚见,如今在雁门关作乱的马贼,是依靠天险之利及人少之便,不断骚扰我雁门关,旨在消磨我军士气,以及为北燕国驻军雁门关提供一个有利的借口。”
凤云笙微微一顿,“所谓天险,是因山路崎岖险阻,不利于大军进攻。又因其道路复杂,倘若不熟悉山路,便很容易会迷路或是落入敌人的圈套,所以我军虽有雄狮三万,却一直无法剿灭那区区几百马贼。反而他们利用人少之便,随时下山到我军作乱,又或是骚扰边关百姓。”
南靖和微微一笑:“那么依你之见,可以怎么打?”
凤云笙看向南靖和,不疾不徐地道:“草民以为,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哦?你说说看,那是怎么个还施彼身?”
皇帝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朕先给你提个醒,你二哥试过屯兵在山下,派兵封住下山的各个出口,打算将他们困死在山上,可因为狮驼山实在太大,岔路也多,若要各个地方都派兵镇守,那么每个守点的兵力自然薄弱,也容易被敌人集中突破。你二哥吃过他们的亏,之后就不敢再用这招了。”
这的确是凤云笙最初想到的办法,不过她也想到,以他二哥的聪明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所以一定是他试过这个办法,而且也证实这个办法是不适用的。
“多谢皇上提醒,”她顿了顿,“只是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