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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峈并没有将容天音带进伏诛塔,而是在苍海城边给容天音找了一个大夫后,就让他的人守在原地,自己则真的是离开了,至于是不是去找那个女人替容天音报仇,就不得而知了。
容天音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并没有真正的刺到心脏位置,可谓是险中带幸了。
容天音是女子,范峈带来的那名属下一直守在外头,屋里只有大夫和容天音,也难得容天音的意志力坚强,并没有因为这一刀就晕得乱七八糟的。
范峈哪里又知道容天音根本就没有让大夫多看,只是从大夫的手里拿了药箱自己处理了起来,大夫一直守在屏风外面候着。
给重伤口上了伤药后,容天音的衣服已经湿完了,又痛又晕的感觉真不好受。
在大夫的眼皮底下,容天音给自己吃了两粒止痛药丸。
含有毒素的东西当然不能给大夫查看,她的身体在毒物催化下,虽然不同于上世的身体那样可怕,但终是与普通人的不同,万一这大夫把出个什么来,外面那人汇报一声给范峈,再由范峈的嘴巴传到秦执的耳朵,没毛病都得给秦执急出毛病来。
踏着虚步走出,大夫已经候着多时了,好不容易见容天音出来了,暗送了一口气。
“姑娘,还是让老夫把一把脉,免得那位相公回来责怪。”
“也好,”容天音没有纠正大夫的用词,朝榻边一躺,然后出声警告道:“我的身体和常人有不同,大夫,有些话该怎么说你自己可掂量着。”
容天音的意思是说,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的话,就和她说,至于范峈随便交待一两句。
大夫自然听得懂了她的话,连连点头坐下,伸出略苍老的手指搭在容天音细腻白皙的手腕上,容天音折腾出来已经承受不住了,眼皮已经粘在了一起,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
看来,是副作用来了。
腹部位置隐隐传来一阵抽搐的痛,让她整个人失去了血色。
大夫把着脉,眼神闪烁着古怪。
容天音微微睁开些眼皮,发现大夫的眼神不太对,容天音虚声再警告,“大夫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就好,外面的那个人,你随便应付就成。”
“夫人……”
“怎么?”
见大夫犹豫的样子,容天音疑惑地强撑住自己的身体,蹙紧了眉,心忖着,果然不能让这个老家伙把脉,万一真有什么事,担心的可是她。
“夫人方才可是服用了某种压制疼痛的药物?”
没在意大夫变称呼的话,容天音到是有些惊讶这个民间高手,竟然连她的药都能看得出来,到是她小瞧了这位大夫。
可正是因为这样,容天音才更觉得麻烦。
“是又如何?”容天音声气虚弱地道。
不想老家伙下一刻就板起了脸来,斥道:“夫人怎可如此糊涂,你的身体到是不要紧,苦就苦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真是胡来。”
容天音被骂得莫名奇妙,不由来气,“喂,老家伙我现在可没有气力和你吵,你只要记住,到了外面不要乱说话……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孩子?”
“当然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老大夫气得胡子一抖。
仿佛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中,容天音完全懵了,傻了。
孩,孩子?
有没有搞错?
“等等……”容天音头不晕,伤口不痛,眼前清明了。
伸手将气得不行的大夫抓住,瞪着眼咬牙道:“你再说一次。”
“夫人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大夫的话像是一记重硾,砸得容天音一阵天眩地转。
嘴角在艰难中抽动着,“你,你开玩笑的吧。”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十月初,六月份被诸葛犹设了一计,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中招的?
可是,不对啊。
“难道夫人在质疑老夫的医术?”大夫不乐意了。
容天音喃喃地道:“大夫,会不会是你把错了?不如,再把把!”言罢,撸起袖子递前。
大夫气得胡子一歪,“夫人,老夫在苍海城是历久的老医者,又怎么会把错。”
“可是,我没有一点孕显的症状啊。”
只是觉得身材微胖了些,再想想这段时间的折腾来折腾去的,怎么可能没掉?
开玩笑的吧。
不想大夫一边提笔写药单一边说:“有些人因为特殊体质并不会出现呕吐等症状,与常人无异,但嗜睡这一点还是有些相似的。最近夫人可觉得特别懒惰,食欲是不是不太好,又或者脾气上有些没有把控。”
揉着发疼的脑仁,容天童努力的回忆前面时间确实是如这位大夫所说的,症状确是如此。
难道,真的有了?
“那个,大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好好保密啊。”容天音朝榻上一倒,两眼瞪直,连疼痛都没有了,脑子嗡嗡响。
大夫后面说了什么话,容天音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但大夫还是挺有节操的,知道替她保密,至于外面的那个抓药的人知不知道这方子的作用,那就是他们自个的事了。
看着容天音一眼,大夫摇头晃脑提着药箱离开了,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胡闹了。
容天音发了高烧,一烧就是一个晚上。
如果不是前面的那位大夫把了脉,说晚上她可能会出现发烧的症状,早早就开好了药,他们非把就皇宫的御医请出来不可。
且不说容天音之后,在范峈离开后就碰上了匆匆去到案发现场的秦执,如果不是碰上范峈,只怕执就要与他们错过了。
原来是秦执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人赶在身后冒充了佘妃去取容天音的性命,在妥善安排好了佘妃另一个安全点后,秦执直接错过了容侯的人,直接绕了过去追赶容天音。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结果还是看到一身伤的容天音躺在这里。
夜里发烧,几次上上下下的烧着,着实将秦执一颗心吊得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容天音的烧才慢慢退。
范峈站榻前,看着紧紧捏着取下来的温毛巾,温雅的声音有几分的低沉,“是我没有及时。”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秦执病态的苍白更甚了些,眼神正紧紧盯着榻间的人儿。
“他们铁了心要取她的性命,不能再留了,你更不能再犹豫了。”
“再等等吧,我不想将她牵扯进来,”秦执拧紧着眉。
“那绝不可能的事。”
“那就让它变成可能,我说过,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身后的范峈止了话,知道这个时候谈论这件事只会惹恼了秦执。
“他们只派一个人刺杀她,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言罢,范峈转身出门。
凝视着榻间的人儿,秦执闭了闭眼,差一点,他就要失去了她。
侧目盯着小窗的位置轻轻一笑,笑容清淡,美得令人炫目却有股暗礁在不断拍涌而来。
“小音,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
在浑浑噩噩中醒来之时,入目是秦执病态苍白的脸。
然后是他温暖的微笑,“醒了!”
容天音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香味。
朝他的手里一瞧,只见一碗肉粥正冒腾着一股烟气。
闻到粥香,容天音的肚子适时的响起咕咕声。
容天音眨巴了下眼,嘶哑着声道:“是姓范的告诉你的?”
“你已经睡了许久,先把这粥喝了,来!”
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轻轻扶起靠着长枕而坐。
“我睡了多久?”容天音只觉得浑身没气力。
总觉得像是被人突然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突然想起昨天大夫的话,容天音拿怀疑的目光瞅着秦执,他是不是知道了?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却来了。
当真不是时候。
“已经八个时辰了,”见容天音拿古古怪怪的眼神瞅着自己,秦执疑惑道:“怎么?”
容天音摇了摇头,虚弱地一笑,“没什么。”
秦执喂过容天音吃完粥后,她又沉沉睡了过去,也许因为某些因素,或者是因为肚子里多了一个人,又或者是因为她乱吃毒药的原因,影响到了里边的胎儿。
在秦执离开屋子后,容天音糊糊涂涂的摸索着自己的衣里找出一粒解药服用了。
没有止痛的效果,昨天那些被她压制的疼痛不断的涌来。
痛到她慢慢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已经天黑了,容天音睡得昏天地暗的,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而这边,先前看过容天音病情的大夫刚刚让人送出了大门,秦执回头看到容天音已经醒了过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嘴角的笑意都沾了几分苍白,“醒了。”
看秦执的样子,容天音就知道自己又昏死过去了,虚弱地一笑,“让你担心了。”
秦执已经坐在人她的身边,伸手捋过她的发梢,然后弯腰将她抱入怀里,“小音,不许再受伤了。”
“好。”
感受到他的颤抖,容天音虚力笑了笑,回抱着他。
“我们回家吧,这里挺难受的。”
这次容天音并没有问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头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回寿王府好好的养着。
至于这个孩子,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又如何与他说。
现在秦执要与皇帝抗衡,更要与她的父亲和两个兄弟对抗,根本就不能再多出一份心来担心孩子的事。
容天音看着转身过去安排的秦执,想着,还是等风头过后再告诉他吧。
以免到时候保不住让他怀,容天音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这样乱糟糟的时期能够保得住孩子,但她会尽量。
只是这个尽量中,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瞒着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等肚子大了起来,不用她来说,秦执也会看得到。
想到这,容天音也就让他顺其自然了。
容天音在秦执喂过粥后,就带着她回了寿王府。
苍海城离寿王府并不用一天的时间回府自然是方便了许多。
范峈并没有再出现,至于那件事处理得如何了,容天音也没有过问
接下来,又是一场暗仗。
神隐家族将她害成这样,她没有不想报这个仇,只是这种时候,她要顾及这个孩子。
“唉。”
容天音回府后,秦执似乎忙得天天不见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容天音觉得自己越发的嗜睡了,连精神都变得差了,特别是发过高烧后,她的体质仿佛一下子间下降了许多。
几天后,皇宫不断的传出某某官员落马或者问斩的话题。
天,变了!
十月份的风吹得寒冷,比之去年,今年的寒风来得更快更猛烈了些。
容天竟不知道的是,神隐家族那些人不得逞后,神策来找过秦执,却没有能见容天音。
也就是这段时间,褚国内不断的涌入奇奇怪怪的人,各国人士像是凑热闹一样,踏入了褚国的土地。
只是这些,容天音并没有去关心。
现在她专心看着自己,体内的剧毒还是影响到了孩子的成长和她自己。
不到十天的时间,容天音就肖瘦了不少。
“王爷今年不回府了?”
听到容天音反问,站在身后的清苒抿着唇颔首。
“最近我没有管着他去了什么地方,今天到是直接不回府了,看来他真的够忙的。”
话语里有几分不的善。
清苒将头颅压得更低,“王爷今夜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闻言,容天音眉头一挑,“可有危险。”
“这……”清苒不敢说绝对是安全的。
容天音一见此,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了。”
摆了摆手,示意清苒下去。
清苒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离开,容天音已经转身走进了内室。
再不过几天的时间,容天音再听到了康定王府传出来的流放的恶耗,康定王被发配边境,康定王府一家都被遣散,而康定王在没有圣旨的传召下永不得踏入京师半步。
没有抄斩已经算是万幸了,康定王的下场总归是比前太子要好了许多。
康定王总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吗?
日日夜夜坐在兰院内听到这些明争暗斗的结果,容天音只予以一笑,对此并不关心,只要不是秦执出事,一切都好说。
步入十月后期的天气,吹进屋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寒。
容天音穿衣也越发的宽松了,孩子到了四个月并不太显,更何况她偏瘦,再加上冬日穿上的大披衣,根本就看不出来,她也没有恶心的症状,想来是因为她特殊物质影响了。
也正好,这样能够隐瞒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