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容天音皱眉:“为何?”
难道她逃出齐国就安全了?那些人就不会追着出去?
柳芙眼神闪烁着,声音仿佛来幽谷:“因为他来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的棘手,寿王妃越是危险。”
“这怎么说?”容天音问这话又是一愣道:“你说谁会来?”
柳芙笑着道:“玉佩的主人。”
容天音讷讷地道:“那我去求他来,他都没答应我呢,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来。”
想起那天她想要请巫婆出门,被他一口拒绝了,不由蔫了下,还说是朋友呢,现在她被他的人给坑杀,他还在褚国打着小坐,悠悠闲闲的过日子呢。
柳芙面露惊讶:“你竟然让他陪着来齐国?”
容天音郁闷地道:“是啊,可是巫婆就是不肯点头,明明看他很想来的样子。”
柳芙上上下下打量着容天音,仿佛是在看外星人般,看得容天音一阵莫名奇妙,浑身一毛,“这么看我做什么?”
柳芙慢慢收起自己的惊讶,涩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可以容许一个人如此亲近,实在难得。”
并不是难得,而是特别。
听容天音对神隐者的称号和语气,柳芙就知道,在褚国,他们二人是如何相处的。很难想像得到,那样像神衹一样存在的人,怎么会和一个“凡人”相处?
终于,柳芙知道为何神隐家族的长老们出动截杀这个女子了。
容天音于这一代的神隐者而言,是如此特别的存在。
每个神隐者毕生都会有一个劫,在接受神隐者这样高等级别的位置时,神隐者会绝情绝义的除掉有可能产生的情劫,无一例外的都顺利了。
唯独这一次……
柳芙不知道是容天音的幸还是不幸。
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神隐者的庇护,世间又有几人?唯有她容天音一人罢了。
想到褚国寿王,柳芙看容天音的眼神不由深了深,这样的一个女人,实乃是天下的祸。
只是一个神隐者已经足以暴发到别人无法想像的地步,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寿王。
有些东西一旦暴发了,毁损的程度完全不能预测。
而容天音这个人,只怕会是天下那点变动的催化剂吧。
容天音不明白柳芙为何突然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在以往见过的眼神中,也唯有柳芙的眼神是带着怜悯的。
她似乎,并不可怜吧?
也许吧……
这一世而言,她并不可怜……不,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没有可怜。
不知不觉之间,容天音在柳芙在这里呆了许久,和柳芙聊天,容天音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有一种闺密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没有朋友的原因,突然找到了这样舒服的一个女性聊天,心里边的那些郁结的东西,似乎得到了一个释放,极是舒服!
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吗?
不同于一种利用,更不是交易,就在无声无息中,成了可以谈话的朋友。
柳芙亲自将容天音送出醉梦楼,直到她消失在街角,方自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但愿你能化险为夷,有他相护,定然不会出事的吧。”
柳芙明白,像容天音这样的人,内心其实才是最脆弱的。
表面太过坚强,总是逼着自己豁达的人,内心里定然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
容天音这样的女子,没有谁看得懂,她内心世界隐得极好,这个女子,一直在压迫自己接受,压迫自己去不计较,压迫自己去开心……
柳芙也猜不透,可是她知道在容天音的内心里,有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一碰就会碎的脆弱,在周围压迫力下,容天音一直努力隐藏自己,希望在暴发的那天,她能撑得过来。
容天音对着天苦笑,想起柳芙像姐姐一样的温柔,不禁鼻子一酸,明明她先前还怀疑柳芙对秦执有意思,怎么现在她自己反到是陷进去了?
其实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娇情得想掉眼泪,“真是没骨气。”
容天音骂了自己一句,松松身心,迅速恢复了她爽朗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正是她发愣之际,忽有冷箭疾来。
容天音一个不留神差点就中了招,幸而她的动作够快,极快的避过对方的暗器。
“嗤!”
又是一箭疾射来。
容天音避开了人群朝着后巷方向跑,身后有数道冷风追击过来。
人刚进巷道,容天音就被人给围上了。
“又是你们。”
他们刚要动作,只听空气里一股气流逼来。
瞬间,他们纷纷避开,容天音愣愣地站在原地。
只见在幽暗的巷口处,一道银白色弧线踏光而来,干净无尘的月色袍子,几乎是与他发色同色,划着一道虚影缓步而来。
“嗤嗤嗤!”
只见他指印一翻覆,如神仙临来!
几位长老惊得避闪,而后顺势离开他的视线。
巷口,一片寂静。
容天音愣愣地瞪着来人,那人就侧着身子站在不远处,银白色的发被徐徐微风轻吹着飘动,立体的五官正侧映着天空的光影。
彼时,已然入夜时分。
容天音张了张唇,道:“你怎么来了?”
当看到神策出现在这里时,容天音的心情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你有危险。”
“啧!”容天音啧地一笑,“还不是你家的人,现在你来就好了,可以替我把他们赶走,天天跟着屁股后面跑,真是烦人得紧。”
那人修长笔直地侧站着,从容天音的角度望去,只能见他完美的立体五官,逆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
其实她也知道,此时的神策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也是白看。
但见他轻轻颔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低磁的声线,“嗯。”
容天音有种翻白眼的冲动,“巫婆啊,你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僵硬了,木头似的。”
“会改。”
“……”容天音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你很好了,不用改。”
毕竟人家是神隐者,没表情也没什么,谁叫他生来就是要做神一样的男人呢?
“嗯,”他依旧静静立着,从鼻子发出磁性的声音。
容天音摸鼻子,郁闷极了。
这人到底还是太听话了,说什么就应什么,容天音不得不头疼地提醒他:“巫婆,以后别人说什么,你还是别答应得太快了,也别太诚实了。会害了你自己的,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当真听了,很多话,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这么认真,我良心上过不去。”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良心这东西,有多久没有了?
“开玩笑。”
他平平淡淡地重复容天音的话。
容天音再次一叹,“你不该来的,呃,就是那个柳芙说的,你来的话,我会更加的麻烦。”
“柳芙。”他连疑问都是平淡得让人分不清楚。
“是啊,你的知己!”容天音戏谑地冲他一挤眉。
许久,神策拢了下袖子,转过身来,用神俊的容颜正面对着她。
“她不是。”
“……”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严肃的看着她?容天音干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你这人,就是这么无趣。”
和他在这里对话挺无聊的。
“他们的事,我会处理好。”他突然说道。
“哦,那谢了!”容天音闷声道,明明是他招惹来的,为什么要道谢?
抬头看了看注视自己的男人,容天音低叹,算她倒霉吧。
看到这样的神策,她哪里还敢对他说什么啊。
神策这个人,看着厉害,其实在一些方面上挺白痴的。
说白了,他这人就是厉害得太过单纯了,是在某一些方面的单纯。
于是,容天音只好将这个看着“白痴”又“单纯”的男人领走了。
神隐者不论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皆会引起一阵的激动与恐慌。
神隐者于每个国度来说,都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如此存在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齐国。
诸葛犹做为一个现代人可以去避免那些神鬼说法,可齐国诸众是实实在在的古代人,有些东西并不是君王不信仰就可以避免的。
比如对神隐者,做为齐国的君王,诸葛犹必须低下身姿去迎接,领着诸臣进了驿宫。
秦执静静凝视着被容天音“领”回来的男人,温润的眸子变得越发危险,神色沉了下来。
容天音其实并不想让神策进入驿宫,可是,就这么赶他走似乎又不太合适,毕竟神策似乎真的是为她来齐国。
三方人碰面在驿宫,容天音觉得挺尴尬的,特别是秦执的这边,似乎第一次发现秦执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来。
“那个,秦执,巫婆来一趟齐国挺不容易的,正好这次神隐家族的人要对我不利,巫婆过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越听后面的话,秦执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容天音:“……”
她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此事,在下会处理好。”神策面对秦执缓缓说道。
秦执眉心一蹙,“希望如此。”
虽然不甘愿,但秦执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一个晃神间,秦执便恢复如初的温和。
神策点了下头,看向容天音,淡淡道:“我会入住驿宫。”
“啊?”容天音头有点大,正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齐国太监的唱喝声。
诸葛犹来了!
诸葛犹入驿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神策,一头白发犹是扎眼,在光线下闪着光泽,极是漂亮!
“齐国皇帝。”神策淡淡地转过身来,看着诸葛犹一众人。
盯着如神衹般存在的男人,众人就想着膜拜一番。
“神隐者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了。”
神策微微颔首,诸葛犹略一沉脸。
容天音觉得神策的单纯就表现在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
诸葛犹说要好酒好菜招待他,神策却平淡无波地道:“不必,在此给在下一处落脚处便可。”
众人一愣。
秦执脸色又沉了下来。
“此处为招待使臣的驿宫,神隐者该有神隐者该去的地方。”秦执温淡说。
“在下并不拘泥这些。”神策正面对着秦执。
两个相当的男子对峙,被夹在中间的容天音表示很为难。
看秦执这个样子,又乱吃飞醋了,容天音心里说不出那种感觉,可是她真的当神策是朋友而已,他没必要防得这么紧吧。
容天音抹了抹汗,继续低头。
“既是如此,朕会令人安排好神隐者的住所。”对于神隐者要在这里小住的事,诸葛犹也表示有压力,但是也不能拒绝了。
神策闻言,理所当然地微微颔首。
“既是如此,还望锐帝能够提前封后大典,驿宫本王住腻了,甚是想念褚国的寿王府。”
秦执此话一出,满殿皆静。
容天音嘴角一抽,秦执今天抽什么风,当着齐国诸臣的面前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扫了眼过来,发现秦执和神策两人静静冷视着对峙。
“那个……”
“小音莫不是打算长久居于此?”
容天音:“……”
“确是如此。”神策竟然出声同意了秦执的话。
容天音挑眉,心里郁闷得很。
诸葛犹眉头蹙得紧紧的,深深凝视着容天音,忽而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如若可以,在封后大典前,希望我们还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容天音眯眼,声音略沉,“齐国皇帝似乎搞错了——”
“搞错?”诸葛犹深幽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两名最出色的男人,嘴角泛着苦涩的冷笑:“如若你想要再一次与我同归于尽,你可以拒绝。”
上世她要与他同归于尽,而这一世,他却要她同归于尽。
容天音脸色刷地一变,倏地抬头,“诸葛犹你想要干什么。”
诸葛犹却是深看了她一眼,袭袍一拢大步离开驿宫。
就算是傻子也发现不对劲了,神隐者是什么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入住驿宫,又听说是被容天音给带进来的,诸葛犹不是傻子,联合刚刚秦执对神策的防备,已然猜测到了。
神隐者只怕是为了容天音而来!
那一刻诸葛犹才知道,他对容天音的感觉情是如何的强烈,在看到她的身边有两个强大的男人守护时,他一腔怒火燃烧而起。
做为皇帝,却还不如她身边的那两个人,想到前世容天音为他所做,再想想这世的容天音对他的陌生的冷淡,诸葛犹嫉妒得发狂。
在那样满腔愤怒和嫉妒下,诸葛犹做为皇帝,当着另外两个出色的情敌面前,说出一句极是幼稚的话。
面对那样的情况,他诸葛犹竟然只能用前世那点优势制压她,当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