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皆停住,转身。
“小音,不要将为夫看得如此轻。”
容天音脸微微一红,她就是觉得秦执这样就该受到保护。
显然,容天音对秦执的能力一点也不了解。
“可是——”
“相信为夫就如此令小音如此为难?”
“这不是为难的问题,是……”
秦执轻笑着接过她的话,“是小音关心为夫,心疼为夫,是不是!”
“脸皮还真厚。”容天音嘀咕一句。
秦执捧住她的脑袋,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相信我!”
容天音微低着头,再点点头。
*
秦玉的病情恶化了。
诸葛犹找到容天音时,秦玉已经气息浮弱了,有种无法挽救回来的错觉。
秦执身为秦玉的哥哥,自然必须是要到场的。
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秦玉的病情就已经恶化到无法控制了。
“太医怎么说?”容天音看向同样沉着脸的诸葛犹。
“情况不乐观,”诸葛犹道:“如果是在那个地方,或许还能及时医救。”
“你的意思说,她没得救了?”容天音声音提了提,眉头紧蹙。
诸葛犹不再答话,到是秦执温声道:“小音莫急,事情总该有转机的。”
容天音看着秦执半晌,见他神色安定,心莫名的也跟着平静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担心秦玉死不死这个问题,而是担心这背后有什么阴谋等着他们。
容天音更担心诸葛犹用秦玉这个做文章,公主和亲的路上死在了齐国,只怕会引发两国的矛盾,而做为送亲的寿王自然会被夹死在中间,不前不后的。
明白容天音是因为担心自己才露出如此不耐的情绪,秦执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秦玉病得莫名奇妙不说,病情还恶化了。
“尽量用药将她的气息稳住。”
诸葛犹没看她,而是吩咐了太医。
秦执和容天音守在屋里,秦玉的情况太严重了,脸上无一丝血色,像个死人一样。
夏紫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诸葛犹见烦了将人拖了出去。
诸葛犹到是没有在屋里守着,离开后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秦执,你回屋去休息吧,秦玉这里有我,”容天音生怕秦执熬出个好歹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执却摇了摇头,望着门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容天音突然道:“不如,用我的法子……”
“不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险,小音。”秦执温和却冰冷的声音响起。
容天音愣愣地看着秦执,突然觉得眼前人有一瞬间的陌生。
秦玉是他的妹妹,却被说成不相干的人,本来像容天音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她喜欢有温度的秦执,就算秦玉她不是相干的人。
仿佛是看穿了容天音的想法般,秦执回头来,轻轻地笑道:“我秦执一生只会为你倾尽所有。”
容天音身子狠狠地一震。
他的温柔只为她,在外人面前,他是另一个秦执。他可以为了她可以倾尽一切,也可以为她做一个彻底的坏人。
容天音突然觉得秦执有点可怕。
不是那种惧怕的可怕,而是那种来自陌生的可怕。
“秦执……”
“不要害怕,就算是所有人都伤害你,为夫也不会伤害小音的!”秦执伸手抚上她精致的面庞。
“我不是怕,我是……”
“你是担心为夫终有一日撒手人间,再无人宠着你了,是吗?”秦执微笑着道。
容天音闹了一个小脸红,“谁让你宠着了,我自己宠着自己不行吗?”
“自己宠自己,太孤独了……”
容天音浑身一震。
等了许久,容天音才缓缓道:“秦执,你是不是有心事?或者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执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的眼里闪过一抹沉静,“倘若为夫做了对不起小音的事,小音是否会厌恶为夫?”
“你真有事瞒着我?”容天音瞪眼。
见容天音如此反应,秦执愣了下,笑着摇了摇头,“倘若呢?”
“没有倘若。”容天音觉得秦执一旦做了,那定然是很伤人的事。
“那便没有了那个倘若,”秦执结束了这个话题,对容戟那件事,秦执选择了遗忘。
“秦玉是被下了蛊,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容天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秦执却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想再看到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救别人,特别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对秦执来说,秦玉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容天音冒险。
似乎是猜到了秦执的想法,容天音回头望了眼内室一下,“我出去瞧瞧。”
言罢,容天音就出门拐弯走了。
容天音一走,秦执便眯了眯眼,淡淡道:“将夏紫带过来。”
说完这话,秦执也站了起来向外走。
方拓拐着另一条路离开。
秦玉的事情,确实是透着一股蹊跷,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定不会心安。
夏紫很快被方拓提到了秦执的面前,屋里屋外都有秦执的人守着,夏紫有些战战兢兢地伏地跪着,“寿王殿下!”
“秦玉在出嫁前,最后一次见了谁?”属于秦执的温和声音传出。
夏紫愣了愣。
“这与你家公主的病情有关,若想不起来……”
“康定王殿下,是康定王!”夏紫急急道。
“哦?”秦执慢慢地拉长了声音,配上他温润的声线,却让夏紫觉得这声音来自地狱般。
“难得五皇兄如此不舍得你家公主,实在令本王料想不到,想来,你家公主与五皇兄是常往来的。”
如若不是真的好兄妹,又怎会在出嫁前特意去看人?
夏紫突然脸色一白,死死地瞪着秦执,“寿王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什么也没说,下去吧。”秦执淡淡摆手。
夏紫浑浑噩噩地跑了出去。
容天音找到了煎药的地方,从宫女的手中拿到了药单看了一遍,果然是针对压制蛊毒的药方,趁着宫女没有看见之际,容天音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枚丹药放入了药罐内。
容天音转身出了厨房的方位,一个转弯间就看到那条修长的身影侧对着她,容天音挑了挑眉,知道他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
“褚国自己内部的关系没有搞好,这些你自己清楚吧。”
“你什么意思?”容天音挑眉。
“在秦玉离开褚国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康定王,你以为呢?”诸葛犹看着容天音。
“我以为你会和康定王联手整了太子一出,”容天音直言不讳地道。
诸葛犹无奈地一笑,“原来如此。”
容天音蹙紧了眉,因为她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康定王对秦执出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做为这次送嫁队伍,若是秦玉出了事,问题的追究必然是从秦执的身上找的。
康定王一出马,到是一点也不含糊啊。
“不管你将秦执弄到齐国来想干什么,要是让我查出你有对他不利的行为,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
放下话,容天音转身大步离开。
诸葛犹对着容天音的背影冷冷地一勾唇,“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
这一世,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唯一感兴趣的也就是容天音这个人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而想要得到容天音,阻碍的人,正是秦执。
做为容天音丈夫生存的秦执,他怎么允许。
一道黑影从旁侧闪了出来,对诸葛犹道:“皇上,她来了。”
“很好,安排下去。”
“是!”黑影没入死角。
容天音奔回那个屋子,秦执已经不在了,容天音又在后院找了一遍,地面湿哒哒的,天空阴沉沉的,雨细细小小的飘着,很难受。
人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等容天音知道秦执竟然出驿站时愣了下,这种难受的天气他竟然跑出去了?容天音想起秦执那奇怪的表情,眉头都挤到了一块去了。
容天音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拧眉了,这可不是好事。
“你家王爷出门多久了?”容天音问留下来的戴弦。
“已经有半刻钟了,”戴弦道。
“走吧。”容天音在角落边翻找出一柄伞,大步走出去。
戴弦一愣,“王妃,您这是?”
“当然是去追人了!”容天音气哼哼地道,敢趁着她离开时跑出门,太奇怪了。
褚国和齐国不同,容天音可不放心秦执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万一那边的人派杀手潜进来,可就不得了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容天音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哒哒的溅起了水渍,打在裙摆上。
戴弦觉得容天音的神经太过敏了,王爷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再说,王爷的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保护着,难有什么事。
“王妃可知道王爷去了何处?”戴弦不由扬声问。
容天音步伐一滞,“那你说他去哪了?”
“属下不知。”
“你到是挺诚实,”容天音讥笑一声。
戴弦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巷道里,阴湿又暗沉的,走在这里边很不舒服。
容天音突然停住脚步。
戴弦差点撞了上去,刹住,急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没等戴弦明白容天音想要干什么时,原地上哪里还有容天音的身影?
“王妃!”
原来容天音一个跃起,就顺着墙头翻身过去了。
戴弦翻墙追过去时,哪里还有容天音的身影,只见前方一片空地,还有弯弯曲曲的暗巷。
戴弦一咬牙,朝前追了出去。
这里不是褚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何向王爷交待?戴弦看着空荡荡的柳巷子,不由头都大了,王妃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刚到齐国不久就要闹出事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容天音那爱惹事的性子!
容天音追着一道黑影而去的,走如此隐蔽的地方,方向又是驿站,没有点猫腻,谁信?
她向来就是个敏感的人,发现点什么地方不同寻常,自然是要追究个彻底,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康定王在秦玉的身上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容天音怀疑康定王在背后是不是还派了杀手直接在这里了结了秦玉这条小命。
人还没进皇宫,有些人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容天音冷然一哼,又翻身潜回了驿站。
从暗门的位置,容天音看到了一条纤影由伞而入后门,从一条小道穿过廊门,再从小月门行入一处封闭式的小院,雨水淅沥地拍打在伞上,发出轻轻声响。
容天音站在死角边,看着那道背对着她的纤影走入一道木门,然后掩住所有的秘密。
左右相顾了眼把守在外面的高手,容天音挑了挑眉,那女人的背影看着熟悉。
她只在褚国停留过,绝非是齐国人。
容天音黑眸一眯,果然有猫腻。
秦玉身上被种的蛊毒并非一般的蛊,都是走偏门的东西,解除自然也需要有一些奇特的手法,正如秦执所说,救秦玉必须冒险。
秦玉的事,容天音直觉上觉得和刚刚进去的女人有关,不能靠近的容天音只好贴着死角等着对方出来。
然而,密封式的院内其中一间屋子里。
诸葛犹一身凌然地坐着,对面黑衣帽女子伸出纤纤玉手,将一只白玉葫芦瓶放在他的桌边,淡声说道:“这东西极难寻找,毒辣之处就算是百毒不侵的躯体也会受之所控,但记住,这东西要用在两人身上可生效,若只是一人,只怕容易被反控回来。特别是像寿王妃这样特殊的人,她意志不弱,锐帝可得小心了。”
诸葛犹拿起白玉葫芦瓶,勾唇一笑,“你是说,其中一味药只要种到了朕的身上,就可以引导她?只要我体内的东西不除,她的绝对不可能清除,可是这样?”
“确实如此,但是,还请锐帝在使用时,尽量不要让他人在场。否则就破坏了其中的药引,您知道,有些东西很邪性,知道自己选择主人或者蚀食者。”女子顿了顿,又道:“而这东西恰恰就是附带了极端的邪性,还请锐帝谨记。”
诸葛犹闻言,不由轻笑:“有趣!”
“东西确实是有趣,但在下已经安着锐帝的吩咐去做了,锐帝可不要食言于我。”
“自然不会食言!只要朕得到了该得的东西,你的东西自然会回到你的手中,”诸葛犹握了握手里的小瓶子,眼中闪过极深的算计!
眼前仿佛已经可以看到那种美好的画面在上演,而其中,他就是主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