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闹将起来。事儿可不会小,苏子永立即兴奋地说:“太保,要不要……”
“可以暗中派人进一步蛊惑,但切记。宁肯动作小一点,效果小一点,不能让人发觉,你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官员,而是宋朝唯一存在的巨擘!然后……你们船上的商货有没有出售完?”
“早出售完了,现在是采购商货。另外就是等候季风。”
“那就不用采购了,立即回去,乘着季风还没有转换过来之前,将船队驶向密州港。再从密州港派一快船前支倭国,通知那边的船队,也不要去杭州了。”
这可不是在赌气。
杭州港的采购,可不仅是为了彼岸的采购,同时还采购大量商货,驶向大食那边交易。
一旦不采购离开杭州,会给杭州相关的商贾带来沉重的损失。
甚至不仅是杭州,还有越州,苏州,江宁,这一片广大地区的诸商人都会遭到沉重的打击。
“然后再做一件事,解铃还段系铃人……”王巨在苏子永耳边小声地吩咐几句。
“妙极,”苏子永听完,高兴地说。
“回去后,吩咐相关人等,善待张睦家人吧。”王巨又叹口气说道。
“喏。”苏子永答了一声,迅速骑马返回杭州。
“这下子能将这个老家伙拍死了。”韩韫道。
“拍不死,将其拍伤就算侥幸的了,而且想拍此人,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王巨清醒地说道。
然后王巨就当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处理着各种事务。
先是不惜巨金,将大批粮草调向陕西。
陕西报上来死亡人数达到六十万,这个六十万不仅是两次惨败死亡的军民人数,还包括西夏随后反扑中,杀害的陕西百姓。
其中一部分是中原的禁兵,还有少数是河东民夫,余下四十多万就全是陕西的百姓了,其中丁壮占了九成以上。
也就是陕西一百几十万户,三百余万丁壮,将近七分之一丁壮惨死。
因此破裂的家庭不计其数,同时因为大量丁壮惨死,严重地耽搁了农耕生产,局面地区出现了粮食危机。
所以王巨有了这个安排。
然而迁徙的对象却不是以陕西百姓为主,并且主动做了严格的限制,想要迁徙到彼岸可以,但必须是真正的孤儿寡母人家。
孤儿寡母人家也有不少,可有一些青年少妇,略有些姿色,对彼岸多少有些惶恐不安,一个个选择改嫁了。
这是严的一面,但在京城这里却是宽的一面。
特别是这些年来,迁徙到城外的禁兵家属,若有牺牲在战场上的。朝廷主动拿出一部分抚恤,同时还拿出一部分钱帛,将朝廷分配给他们的耕地购买回来,然后规劝其家眷。带着这些钱帛,向彼岸迁徙。
原因很简单,让他们挪出耕地,然后从保丁中选出强壮的丁壮,充当新的禁兵。
别看安置在城外的禁兵待遇不及城内禁兵。但他们手中有耕地,只是城中的禁兵不愿意出城,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放下身体平时训练之外,还要耕作。
然而有地有薪酬,对于普通的保丁来说,还是相当渴望的。
用此填补禁兵数量,并且这些保丁虽然训练时间不及禁兵,但他们多是来自各个农村,相对于京城快要堕落的禁兵,他们更淳朴。
那么上了战场。即便训练时间不是很长,但实际战斗力未下降,而是增加。
朝廷也没有人反对。
还想灭西夏的,禁兵不填补行吗?即便这样一来,又会迁徙大量百姓去了彼岸,但多是孤儿寡母,对宋朝不会产生多大影响,相反,宋朝释去了一个个重担。
十几天后,王珪忽然问王巨:“杭州张睦是怎么一回事?”
苏子永返回杭州。如王巨吩咐的那样,派人对岸边迁徙的百姓将张睦案简单地说了一说,然后又说道,文公乃是大宋巨擘。连皇帝都怕七分,我们更得罪不起,但呆不下去了,否则下面还不知他如何对付我们呢。季风还没有来,我们又不能回去,只好先离开杭州。前往密州避难,现在我们给你们一些粮食,你们回去吧。
说完了,所有船只集合,借助退潮水,一下子全部离开杭州。
这下子近万准备迁徙的百姓傻了,许多商人也傻了,市舶司的官员们也傻了。
最先发难的不是百姓,这些苦哈哈的百姓正不知所措呢,诸商人就找到了市舶司官员,纷纷责难。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象王安石担任鄞县知县那样,看到旱灾到来,估计粮价会疯涨,于是提前用高价买粮,诸粮商一听鄞县粮价高,一起将粮食调运过来。结果因为运来的粮食太多卖不掉了,若是再运回来,一来一去成本太高昂了,只好无忍地低价出售。
那是鄞县,运输条件远不及杭州。
不过这一来一去,仅是运输成本就会损失多少?
还不仅如此呢,这运回去了,卖给谁?
如果万一文彦博不走,难不成明年运到泉州或密州,再卖给这些海商们?那可能吗!
一个个都急得要拼命了,我们是与这些海商们订下契约的,契约未完成,你们作为市舶司官吏,凭什么放他们离开!
市舶司官吏们也急了,我们就这点人手,难不成调运官兵来阻止他们离开。况且他们这一走,两百万贯的商货,仅是提解,市舶司就能得到二十万贯的税赋,但这一走,抽解没有了,我们功绩同样也就没有了。
我们又向谁讨公道去。
你们问我们,为什么不问文公!
但这事儿市舶司还多少真有着一些关连,并且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闹得有多大,因此将事情经过详细地写下来,用特脚递送向京城。
其实文彦博也写了一篇奏折,不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海商张睦因为争风吃醋,当街行凶,将人打死,因此老臣将张睦斩首。
而且也没有用特脚递快奏递向京城的,因此市舶司的奏章到了,文彦博的奏章还未到。
但就是海客带着船队离开杭州,文彦博也不会担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难道老臣做错了吗!
王巨装疯卖傻,说:“张睦,我知道啊,此人沉稳,有大局观,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因此被一些海商推为首领,他在杭州怎么啦?”
“子安,你来看。”老王拿出市舶司的奏章。
市舶使奏章上没有断定人是不是张睦打死的,只是说文彦博审问之下,人确实是张睦打死的,但诸海客认为不是,若连脾脏都被打破掉,为何不当场吐血,为何还能走回李家?
究竟是不是张睦打死的,不大好说,但海客们闹将起来了。
“王公,你认为是不是张睦打死的?”
“这个,这个……”老王也不敢断定哪。
“王公,当年我遇刺回到京城后,官家亲自探望,与我语良久,我十分感动,因此说,可能是西夏人行刺我的。这非是官家说的,而是我说的,但王公,你认为会不会西夏人行刺的?文公连我都敢刺杀,况且是一个海商!”
就算文彦博将张睦误判斩杀,终是一名商人,又能将文彦博怎的。
然而若将文彦博与刺相案结合在一起,纵然文彦博是巨擘,事儿就闹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