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哪里是流民之属?
况且几个男的腰中都悬着长剑,背上亦均背着长条形的布包,看其形状,便知定是粗重长大的兵刃。不像是北边来的客商,倒似是舞刀弄棒的江湖人士。这也不稀奇,士燮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声,平日里前来拜访的江湖人士如过江之鲫。而随着黄巾之乱逐渐被朝廷平定,南下投奔的江湖人士更是激增,如今府中汇聚的能人异士,便多是在中原混不下去的江湖人士。再看看这几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管家心中自然有数了。
那知客的门子雅擅察言观色,见管家虽然在场,却连往这边扫一眼的空闲都欠奉,心中便了然了。他接待的江湖人士也多了去了,瞧郭斌众人穿着不甚华贵,又是携刀带剑、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便是前来投奔的江湖人士模样,心下登时便看轻了几分。
不过那门子见郭斌竟懂得先递上拜帖,心中满意,暗道:“这几个人也算得是懂得规矩,想来或可得到老爷亲自垂见。”士燮精通儒学,文采风流,学问博洽,谦虚下士,最注重的便是文人往来交往的礼制。这些爱好,他门下的下人仆婢自然最是了解,那门子觉得郭斌似是能得士燮的“欢心”,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说着,便将郭斌的拜帖随手放在桌上,招呼人将郭斌等人从侧门迎了进去。
关张二人见了,正要发作,却给郭斌一个眼神制止,只是冷哼一声,便随着士家的仆从往府中行去。
以郭斌如今的身份地位,便是一地的郡守亦不敢大大咧咧地便随手将其拜帖收起来,更何况如今的士燮亦不过是从巫县令位上辞官归隐的庶人,郭斌前来拜见,那本便是屈尊降贵了。况且拜帖上未曾提及官职,而只以江湖上的声口自称晚辈,这是他懂得谦抑,给足了士燮面子。
可是如今,这个小小的门子竟敢将郭斌的拜帖随手仍在一堆杂七杂八的帖子之中,还叫了一个下人来招呼他们,却实在是让关张二人怒火中烧。只是郭斌既然有命,他们哪里敢违拗,只得低着头冷哼一声随着那下人去了。
郭斌对于这东汉的礼仪规矩虽也懂得一些,却也只是作为人际交往的工具,而未曾将这名帖看得太重。在他的心目中,这名帖便好像是名片,就以后世随便一个养猪的都敢在名片上印个董事长、总经理名头的现状,郭斌如何能将其看得太重?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名片,郭斌便是接了,也是随手就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如今对于自己的名帖,他自也不大在意。况且大好男儿存身立世,靠的是真本事,这些许的虚名,又如何能看在郭斌眼中?
然而,如今与后世在对待名帖的态度上却是大不相同,后世的名片虽也是从古代的名帖演化而来,可其递送的方式却早已天差地别。在后世,名片往往是在双方见面后,为了以后便于联系,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为了彰显身份,便会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而名片上面则往往印着一大串名头,早期的名片印着传呼机号,后来升级到电子邮件地址,再后来更是加上了电话、某企鹅号,乃至威信号,如今许多甚至还印上了二维码。
不过无论其形式怎么变化,其目的除了凭借展示身份来装叉的,更多的还是为了方便陌生人之间的联系。直接要人家的威信号似乎有搭讪的嫌疑,若是对方不给,还会搞得自己极尴尬;便是给了,在双方的交往中,自己亦处于某种心理上的劣势。而若是双方都交换了名片,事情则方便得多了,对方若是方便了,可以加个好友,若是不方便,双方也不会尴尬,实在是妙用无穷。
然而在古代,名帖的使用则严肃得多了。
因为递上名帖,拜访某人,都是下级对上级,地位低的人对地位高的人。这名帖上,除了要书写上自己的官职、乡里、姓名之外,有的还写有呈递对方的“字”及问候语,表示的是对受拜访人的尊重。因为这种将自己的信息交给对方的行为,造成了双方信息的不对称,正是通过这种不对称,使得受拜访人居于人际交往中的优势地位。也就是说,拜访人通过递送名帖的方式,使得自己居于劣势,从而抬高受拜访人,以表示自己的恭敬之心。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有地位高的人给地位低的人递拜帖,遇到这种情况时,受帖的人应当亲自拿着帖子奉还,以表示自己当不起对方如此礼遇,这样便全了双方的面子。正是古代与后世名帖的这种微妙不同,使得对于此时礼仪一知半解的郭斌茫然无知,而关张二人却怒气勃发。
董杏儿不谙世事,黄忠则并非郭斌部属,此番只是同行,因此未曾有何过激的表示。因此,如今郭斌受辱于仆人之手,瞧在黄忠的眼里,还道是他谦虚下士,胸怀宽广,不与小人计较,因此对其为人愈发佩服起来。